宋寡婦忙攔住她,“妹子,妹子,你彆氣,去幹什麼,找氣受。你看我不就知道了,一個沒了男人的女人,就算你行得再正,他們也會編排你。你不搭理他們,他們來騷擾你,吃不到葡萄還要說葡萄酸,說你勾搭他們呢。”
喜妹氣道:“我什麼時候勾搭他們了,他們也沒來勾搭我呀。”
宋寡婦急了,“我這不是打比方嘛。你送人家東西,人家隨口那麼說兩句,有心人聽見了,隨便編排兩句,你能說啥。”
喜妹詫異,“我送誰東西了?我就送我家小九哥了。”
宋寡婦笑了笑,“妹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別不好意思。孟永良身上那件寶藍色的短衣,不是你送的?”
喜妹點了點頭,“是,不對,不是我送的。是我大嫂讓我送給孟大娘的。給孟大娘做衣裳,那她要給大勇哥做,那是她的自由,怎麼就是我送的了?”
宋寡婦揚了揚眉稍,“這樣呀,那孟婆子非說你給她兒子買的,因為不會做衣裳,讓我給做。”
喜妹啊了一聲,又笑起來,卻不肯相信是孟婆子。孟婆子雖然想讓她當兒媳婦,可有話兒都是在家裡當面說,從不當著外人的面說三道四,自己當初說得清楚,那塊布是婆婆送給大娘的。
宋寡婦笑道:“真不是你送的。”
喜妹嗯了一聲,“嫂子,我有男人呢,我送人家東西幹嘛。再說大勇哥有娘,就算送也是給老人東西。我如今又不傻,這點還不懂?”
宋寡婦嘆了口氣,“老三就是身體不好,若是好一點,也不至於這樣。”
喜妹笑道:“他會好的。嫂子,我走了哈。”
轉眼過了十五,孟旺兒幾個果然賴賬不給豆腐錢,喜妹氣了讓孫秀財去要,他卻不敢。喜妹便把謝重陽給她做的新棉襖脫下來,穿上舊衣服去孟家。
孟旺兒正和幾個哥們喝酒划拳,個個喝得醉醺醺的,喜妹上去問他要錢,他死不認賬,又說什麼孟家媳婦之類的。喜妹一聲冷笑,一揚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把孟旺兒打得一下子摔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喜妹在豬肉鋪子做了這些日子學會了控制力道,打得狠卻看不出傷來,牙齒也不會鬆動,卻讓他麵皮腫上起碼十天半月的。
孟旺兒的幾個狐朋狗友看她這麼潑辣,立刻就罵罵咧咧地要來跟她打,喜妹一腳踢翻了他們喝酒的桌子,抄起一根長板凳給他們掃到一片。他們原本就喝得差不多,這一下子更不是對手,一個個開始哭爹喊娘求爺爺告奶奶的。
沒一會孟永良跟張六刀跑過來,原本想來保護喜妹,見她一個人把一幫醉漢揍得東倒西歪,頓時樂得笑哈哈的。張六刀提溜了一桶冷水,給他們澆了個遍,又讓孟旺兒趕緊拿錢,否則給他扔南河裡去。孟旺兒被冷水一拔,酒也醒了,立刻還錢,又被張六刀逼著給喜妹賠禮道歉,以後不許欠豆腐錢更不許對喜妹說三道四。
喜妹對孟旺兒道:“我們也為你好。你無法無天的,哪天把小命喪了也不知道。”這孟旺兒就靠著臉皮厚,整天遊手好閒,鬥雞走狗的。他爹孃管不了,被他氣得先後撒手人寰,他更得了自由,靠著家裡上百畝地,天天正事不幹,就想著勾搭女人。
張六刀對喜妹和孟永良道:“真是痛快,去我家喝兩盅吧。”又對喜妹道:“妹子,年也過完來,大勇要去鎮上瓦匠坊幹活,你來我們鋪子唄。咱們一起殺豬賣肉。”
喜妹搖搖頭,“六哥,謝謝你的好意。可除了年底,你們家的生意自己人忙得過來。加了我就要閒人,人家跟你們幹了好幾年,你總不能趕走吧。”
張六刀笑道:“那是你太能幹,一人幹兩人的活兒。你稍微慢點不就得了。”
孟永良勸道:“喜妹不喜歡就算了。我看她有自己的打算,還是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