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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來,齊家一直對外宣稱,她在終南山腳下的別院休養。女孩子上山習武,總歸是名聲不雅。名門世家都喜歡大氣貞靜的媳婦,誰會想要一個跳脫粗魯,身手高超的媳婦。若是夫妻之間有了齟齬,丈夫被媳婦壓著一頓胖揍,豈不是夫綱不振,什麼名聲都沒了。
馬車裡池糖掰著手指頭掐算自己及笄的日子,是越算越心酸,時間過得可真他麼滴快,居然還有三個月她就及笄了。
她不想見到攝政王啊!
池糖怏怏地躺在馬車中,乳母以為她受不得路上顛簸,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輕聲安撫:“五娘子忍著點,馬上就要到雲州城了,咱們在城內休整一日,後天再趕路。”
見池糖神色仍是低落,打不起精神,乳母又道:“五娘子還記得幼時玩伴,那個姜家小娘子麼?”
池糖在原主的記憶裡搜尋一圈,不確定道:“姜七娘?”
“嗯。”乳母點頭,“她父親任了雲州太守,姜七娘子隨父母到任上,如今人正在雲州呢,五娘子要不要去拜訪一下?”
姜七娘?池糖絞盡腦汁地搜尋姜七娘的記憶,發現這個姜七娘跟原主的命運有點相似,也是生得好被攝政王看中。不過她家不比齊家勢大,在家中也沒有原主受寵,姜家不願意因為她得罪位高權重的攝政王,就捨棄了她,將她送到攝政王府中。
入府不到一年,人就沒了。
不過……池糖捏著下巴糊塗起來,姜七娘比原主大兩歲,現在不是應該歿了麼?又怎麼會在雲州?
就是因為有姜七娘的慘劇在先,齊家才無論如何都不願讓原主進攝政王府。進了王府,就是一隻腳踏進鬼門關。
攝政王是出了名的殘暴狠戾,往死裡折磨女子。
事情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變化?池糖心裡咯噔一下,騰地坐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乳母被嚇了一跳,忙道:“五娘子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去跟三哥說一聲,加快速度,我要早點到雲州,另外安排一個侍衛乘快馬前往雲州,把我的帖子給姜家送去,說我明日上門拜訪。”
見池糖神情嚴肅,乳母不敢怠慢,趕忙去尋齊三郎,將池糖交待的事情告知給他。
齊三郎性情溫和,對家中姐妹一向憐愛有加,想到這個小堂妹這麼多年一直住在山上,恐怕是寂寞壞了,所以一下山就急著見舊日姐妹。
他心裡憐惜池糖,遂二話沒說,直接將池糖交待的事吩咐下去,甚至比池糖想得全面,還給姜家備了份厚禮,吩咐一小隊人護送禮物,快馬加鞭先一步趕往雲州城。
發現姜七娘這個變化之後,池糖就再也坐不住了,心裡七上八下地不安,她拉著乳母的手詳細詢問京中情況。
乳母這些年也是一直陪她在終南山,至多知道一些家中事,對朝局是半點不知。池糖得不到攝政王的訊息,只能按下性子忍耐,等著到雲州城見了姜七娘的面再行細問。
未到傍晚,馬車就已經駛到雲州城,姜家安排了別院給池糖居住,像是她這種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住客棧,每到一個地方不是住驛站,就是借住當地官員的別院。
姜家的別院很小,卻佈置得很精緻,清幽細雅很適合池糖這樣的小娘子居住,別院中還有一個小小的池糖,養著錦鯉,活潑潑地游來游去,十分可愛。
別院管事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精幹婆子,笑著對池糖道:“七娘子一直念著五娘子呢,本來今晚上就要過來探望您,夫人把她攔下。說您車馬勞頓,合該好好休息一晚,七娘子過來了,您還要打起精神應承她。”
“還是夫人體貼我。”池糖笑得溫柔,“一路車馬,確實疲累,不過我也是真想七娘,一晃都十年未見了。這些年,你家七娘子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