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快,說慢也慢。
日月輪轉,月光被金星的光芒頂替,天邊有著淺淡紅色時,他的血色眼球終於重新凝聚,轉化成豎瞳,一口濁氣吐出,神獸之魂在軀殼中甦醒。
一睜眼就看到面前彎腰駝背坐著三個打哈欠的人類。
白福貴:“哎呦你終於醒了大佬,我坐的腰快斷了。”
陳玄商:“三嶠早啊!”
白芙蓉:“早上好!”
正在對光檢視一把寶劍的李不咎在屋角回過頭來,哼一聲表示存在感。
陰三嶠:“……”
陰三嶠將口腔裡的血味嚥下去,嘶啞道:“早上好。”
隨即他就發現自己渾身火燙,跟被煮了似的,他心頭火起,陰沉喝道:“陳玄商!”
陳玄商嚇得一蹦:“嘿呦!大佬饒命!”
白福貴跟著鬼叫:“嘿呦大佬變得好凶!”
白芙蓉嘆氣,出來背鍋:“唉,是我的錯,小喬你一直不醒,我覺著你和玄商水火屬性相剋,就出此下策了。”說著,很誠懇地指了指陰三嶠周圍草灰木屑。
陰三嶠陰冷的盯著白芙蓉,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半天憋出來一句:“你倒是知道我是水屬性,挺機敏啊。”
在場所有人均是一陣無語。
白芙蓉笑得嘴角抽:“這,這誰看不出來你說。”
陰三嶠:“……”
眼中蹲在地上跟老農民似的少女眉目倩麗嫣然,陰三嶠看在眼中疼在心裡。
方才的記憶迷障讓他深覺此生此世修煉短淺,掙脫不開輪迴的藩籬,也辨識不清自己的腦子。
此時的白芙蓉在他心中已經成了一個矛盾集合體,時間悖論和情感不明這兩個標籤碩大無比。
陰三嶠清清楚楚知道自己上輩子是前朝陰國師,壽數一千多的國師,經歷輔佐過多代帝王。
——這白芙蓉怎麼可能會在多個記憶片段中出現呢?
這些碎裂片段連起來可是足足縱跨幾百年。
還有,還有這歸雲府。
陰三嶠心中嘆氣,望著眼前空蕩恢弘的宮宇,打心眼裡覺得疲憊。
國師置辦房產一向很隨意,這歸雲府裡面雜七雜八都是一些碎物,也就宮殿後山穴花池中的歸雲鏡算個寶貝吧。
然而,陰三嶠並沒有想起來這歸雲鏡到底是個什麼功用的寶貝,他只覺得這一樁從芥子江中浮出來的私府帶給他了很多困擾。
陰三嶠:忒,費勁。
歸雲府:嚶嚶嚶。
陰三嶠:還有這殿中,也不擺點好東西,雜碎玩意兒。
其餘勢力人:……噢。
李不咎的判斷出現了錯漏,眾人從迷障中清醒過來後,宮殿毫無變化,幾人拉瓜一會,陰三嶠心中嘆氣,按照十八相宮步法走了幾步,站在一塊地磚上掌中匯聚妖力,朝周圍一拂,酒館一行人只覺得周遭空氣一變,平和的日光染紅變得殺伐——
原來這一層大殿竟是無比的廣闊,乍一看雲霧飄渺不見盡頭,各方勢力大都困在其中,隔著幾米之遙,酒館人之前一直被障目,絲毫看不見。
三隻年輕人,白白陳:“哇!”
陰三嶠:“……”
陰三嶠捏著鼻樑不想說話,一個少年幼齒臉做老成動作可笑的很,李不咎斜眼看他,覺得他這臉不熟悉,動作倒是挺熟悉。
像陰國師。
李不咎:忒,裝相。
於是,接下來發展就頗為讓人摸不著頭腦,刀戈撞擊聲中,三隻年輕人爭先恐後發表看法。
陳玄商舉手:“我們算是清醒的早的,對不對?”
白福貴不確定道:“可能吧,我感覺好像沒看到孔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