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熱情地款待,簡直“寸步難行”的感覺,濰縣、昌邑,都要逗留兩日舉行幾場文會才能把那些學生們安撫下去。
路上這般走下來,等林重陽幾人到家的時候已是五月初。
一路走來,道路兩旁是成片成片的黃綠相間的麥田,沉甸甸的麥穗壓彎了腰,風一吹麥浪連綿起伏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而地勢高陽光充足的麥田已經成熟,有農夫們在忙著割麥,他們一邊割麥子一邊喊著號子、唱著小調,別有一番景緻。
林重陽覺得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年後出發麥苗匍匐在雪地裡,不過一揸高,回來就已經是抽穗灌漿期,而且一路走來個把月,就會看到麥田跟調色盤一樣,綠油油漸變為黃綠色,慢慢地就變成黃多綠少,直到這樣滿眼金黃。
豈止秋天是豐收的季節,夏季也是豐收的季節。
對於林重陽來說,這樣的豐收更加妙不可言,地裡是金黃色的麥田等待收割,路上是碧綠的樹木、草叢,間雜著紅黃紫白粉的花,尤其是進入林家堡地界,道路兩旁栽植著精心護理的綠籬,木槿、月季、海棠、石榴,在這個季節爭奇鬥豔,讓人目不暇接,份外歡喜。
所以他一時沒忍住,拿了畫架衝進麥田畫了幾張素描,等有時間慢慢地上顏色,可以按照自己最喜歡的田園風光,一筆筆地暈染上去。
必然是美妙絕倫的。
“少爺,少爺,他們來接咱們了!”馮順指著前方。
遠處有鼓樂聲傳來,越來越近,簡直是鑼鼓喧天,一片喜慶。
很快林家堡精心挑選的小夥子們穿著整齊的青衣,抬了四乘轎子,將衣錦還鄉的狀元郎和另外三位進士老爺抬著,晃晃悠悠地往堡內去。
林重陽原本平靜的心被鄉親們的熱情弄得又澎湃起來,坐在轎子裡只覺得彆扭,還不如一溜煙跑家去呢。
不過想想三伯他們也這樣,他也只能按捺住。
他不想辜負這大好田園風光,就將轎簾子掀上去透透氣,這時候飄來了一陣嘹亮的小調兒。
村裡的青年們抬著轎子,喊著號子,步調整齊劃一,顯然是練過的。
這會兒又唱起小調。
“為親親惹下相思債,
無心懶去繡花鞋。
我的玉人兒今何在?
心兒想著他,手兒託香腮,
無限的相思,看來深似海——”
當地人鞋子不讀xie而是念xai,官話裡沒這個音,多見於方言。這首小調聽起來就很押韻。
只是你們對著衣錦還鄉的進士們唱情歌是幾個意思?
那些青年們還來了勁頭,好不容易這麼喜慶熱鬧,大老爺也不管,那還不可著勁唱個夠!
“俏冤家我待你真情實意,
到如今丟得奴動不動,西不西……”
林重陽扶額,尤其抬著他的這幾個小夥子,唱得格外賣力,其中有倆五音不全的扯著嗓子一頓吼,反正對他們來說民間小調就是一個吼,比嗓門就行,不用管在不在調子。
林重陽頓時覺得路有點漫長,尋思那倆哥哥怎麼不見,竟然不來接他,難不成是去萊州考試沒回來?
這時候林承澤和韓興一左一右撲到轎子上,笑得無比雞賊,“小九,好不好聽啊?這可是我倆特意為你排練的嘞!”
手勢一打,外面唱得更加賣力,撕心裂肺,“想親親那個心肝摧——”
林重陽幾個人差點從轎子跌出來。
喜、作
一進堡內, 林重陽就發現比過年還熱鬧, 家家張燈結綵、處處披紅掛綠, 路旁路中的花樹上也掛滿了喜字、福字、獨佔鰲頭、大三元、大四喜等寓意的掛件,村民們更是全都湧到接上來歡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