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那你起碼得脾氣好。”
他嘿嘿笑著,露出雪白的牙齒。
陸晏笙看著他,這一瞬間他被震撼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就是……想哭。
昨晚爸爸連夜開車趕過來,他和媽媽在外面說話,開始還小聲,後來就開始吵。
媽媽說要離婚,爸爸不同意。
他們又吵奶奶大姑的事兒,又吵別的亂七八糟的。
他們以為他睡著了,其實他都聽見的。
他死死地咬著被角,不讓眼淚流下來。
今天早上爸爸還想過來跟人家道歉,媽媽不肯讓他出現,說太丟人。
突然之間,他好想換個爸爸媽媽。
這個黑小子的爸爸媽媽肯定很愛很愛他,所以他這麼話癆都不會被揍。
他眼含熱淚,卻不肯流出來,他握住彈弓,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枚和平鴿獎章,那是他爺爺送給他的。
他放在小嶺手裡,“這個送給你。”
小嶺不知道東西的貴重,就覺得好玩,便收下,又戀戀不捨地把手從彈弓上放開,“你一定要好好愛惜啊,平時要多拉一拉,用你的小手滋潤它,皮筋壞了可以換的。”
陸晏笙笑起來,眼淚也流下來,“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小嶺嘿嘿一笑。
陸晏笙問他,“你家是哪裡的?”
那邊林蘇葉本來就著急,恨不得給小嶺拖回來趕緊走,送東西就送東西,你倆嘰歪什麼?
還自報家門,要不要給你們買香燭拜把子啊?
不要再有糾纏了!
所有人都沒動,蘇雲兮也沒打斷倆孩子,只是定定地低頭看著,神情複雜。
小嶺報了一遍自己家的地址,說完飛快道:“你不用告訴我你的,我不會寫信的。”
笑話,除了給爹寫信,別人他才不會費那個勁呢。
他心裡還存著一點奢望,如果陸晏笙玩夠了,可能會把彈弓還給他,到時候就按照這個地址寄過去。
他關心道:“你不用寫下來嗎?”
陸晏笙重複了一遍,“就這麼個地址,傻子才記不住。”
小嶺:“…………”我送你彈弓,你這就罵我了。你說一遍你家的,我就記不住!
陸晏笙張開手臂抱了抱他,“謝謝你,薛雲嶺。”
小嶺:“哎呀,肉麻死了。”
他依依不捨地和陸晏笙……的彈弓道別。
他目送蘇雲兮和陸晏笙離開,嘆了口氣,撫著自己心口,哎呀突然好心疼,心口空落落的怎麼回事。
嗚嗚,我的彈弓,我後悔了,我不想把你送人,我不想做好人,嗚嗚,我想要回來。
“哇——”他的忍耐力,頂多忍耐兩秒鐘,情緒一起來,就忍不住哭起來。
薛老婆子忙勸道:“哎呀大孫子啊,真是個心軟心善的孩子,看著人家可憐就安慰人家,看給自己感動得。”她也抹抹眼淚,“我老人家都哭了。”
周圍有其他不著急的旅客,也看哭了,紛紛說小孩子的友情真是感人。
陸晏笙一邊跟著媽媽走,一邊回頭看小嶺,發現他哭得很傷心,他也默默地流眼淚。
他沒想到自己和薛雲嶺就認識一面,說了幾句話,他居然就記住自己,想和自己做朋友。他對自己這麼好,把心愛的彈弓送給自己,分別還哭得這麼傷心。
他對自己好,不是因為爺爺,也不是因為外公,而是因為自己。
他……這是有一個全心全意喜歡他的好朋友了嗎?
就算爸爸媽媽不要他,他也有人喜歡嗎?
他握緊彈弓,暗暗發誓,一定會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