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霽見她半信半疑,便鼓足勇氣和她坦白,將她如何變成了崔遲,又如何換回來的細節簡單說了一遍。

「恐怕連國師都不會信的。」女皇驚嘆道。

「我們也不敢和別人說。」阿霽爬起來,伏在她膝上道。

女皇撫摸著她的鬢髮,讚許道:「你們做得很好,這種事若傳出來,恐怕要被當成妖孽了,再不濟也會成為世人口中的瘋子。」

「大寒……」她緊張地問道。

「福大命大,」女皇嘆了口氣道:「那一箭並未致命,我託你母親將他連夜送去了長生觀,他得知你……」她垂眸望了眼阿霽的腰腹,輕聲道:「很愧悔,也很自責,這孩子心地真好,留他一命的不是你,而是上天。他若真想報仇,其實不用等到現在。」

阿霽悄悄鬆了口氣,卻又有些狐疑,沉吟了一下,難為情道:「是您想要留他一命吧?」

女皇不置可否,淡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後面的話她便沒敢再問,無論是善心大發,還是別有用心,其實都無所謂。

這事最終還是壓了下來,出了飛虹閣無人知曉內情,對外只說阿霽偶感不適,暫留宮中休養。

畢竟無論哪樣傳出去都不大好聽,崔遲本就是地方上調回來的,一旦威望受損,將來還如何服眾?

而阿霽身為唯一的公主,也得維護好形象,絕不能是個衝動冒失鬼,如若百姓們知道公主強行拉弓以致小產,還不知道會怎麼想。

知情者倒也不多,除了女皇身邊近臣,便是應召的御醫和閣中當值的宮人。

飛虹閣這邊,女皇是交給李匡翼約束的,她深知太醫署和御前近臣絕不敢肆意傳播,若真走漏風聲,多半也是始於他這邊。

李匡翼生怕擔責,索性做了個順水人情,將那兩名親眼目睹的宮人送給了阿霽。

為方便崔遲從旁照應,阿霽如今挪到了原先的寢殿坐小月子,一日三餐皆由雍王妃和女醫官負責。

對於換回身體這件事,起先兩人都有些無所適從,悵然若失,總覺得對方的臉既熟悉又陌生,想到之前發生的種種,便都覺得無比尷尬,不知該如何面對。

因為公主駙馬的到來,空置數月的章德殿再次熱鬧了起來。

崔遲的臥榻設在阿霽的閨閣外,說是為了方便照顧,可事實上他還有些自顧不暇。除了左臂脫臼,還有多處皮肉挫傷和淤青腫痛。

也幸得他鋼筋鐵骨,但凡虛弱點,怕是早被崔大寒折騰死了。

而阿霽那邊更不好受,才擺脫了兩次月信,以為再不會被那糟心事煩擾,沒想到剛換回來便血流不止,每日裡昏昏沉沉,除了喝藥、清洗便是睡覺。

偶爾醒來,一轉頭便看到崔遲坐在紗屏後的側影,俊挺峭拔,像姑母畫筆下的山石。

她不召喚,他便不進來,也不知道在避什麼嫌,他對她的身體可不比她自己還熟悉?

阿霽便賭氣不理他,倒也不是故意使性子,而是她實在過於虛弱倦怠,提不起半點精神。

約摸休養了兩三日,她總算恢復了些元氣。因天氣悶熱,她又見不得風,這當下極易出汗,須得勤換洗常擦拭,這般攪擾之下睡眠並不太好。

這日午夜又被熱醒,她正待啟唇喚人,卻聞到一股極熟悉的氣味,不用睜眼便知道是誰。

她鼻翼翕動,悄悄嗅了嗅,忍著笑沒出聲。

崔遲不知何時潛了進來,正和衣坐在她身畔,單臂有些費力地將她搬起,讓她上半身伏在自己膝上,然後探身給她擦拭頸後和背上的汗。

他才擦了幾下,阿霽便笑不出來了,身子扭了扭,張開手臂摟住了他的腰。

崔遲渾身一僵,正不知所措時,聽到她含含糊糊地嘟囔著:「姑母……別動,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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