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憐容問:“那剛才那個,皇上如何處置?”
“自然是不理了,還能如何,難道朕還要不準蔣大人納妾?”趙佑棠暗自心想,這關他屁事啊!
馮憐容就去拿別的,這回看了卻是嘆口氣:“又是請求發賑災糧的,湖州乾旱呢。”
趙佑棠就拿起筆,手從她身後伸出來,在上頭批了一行字,馮憐容看是准許的意思,又隱隱有些擔憂。
這幾年不是風調雨順的,不知道國庫可充盈呢,不過馮孟安就稅收,土地上做了很多努力,遏制那些王公貴族,鼓勵農人,也分發了好些農田予農人,想必應是進展順利的,不然趙佑棠也不會一點兒不猶豫了。
馮憐容又繼續往下看,這一卷竟是勸趙佑棠擴充後宮,延綿子嗣的,她心頭一跳,不知道怎麼說,暗道,這些人真是管得寬,皇上要選秀,自然就會選了,要他們多嘴什麼。
她心裡自是不喜歡。
趙佑棠看她不說話,便接過來,掃了一眼,嘴角微微挑起來:“說起來,確實是好久不曾選秀了。”
馮憐容悶悶的道:“皇上要是想,妾身自會張羅。”
趙佑棠嗯一聲:“那得多多選些美人了。”
馮憐容胸更悶了:“天下美人定是不少的,皇上便是要,成千上百也容易。”
趙佑棠側頭一看她的臉色,更是想笑,自打那回蘇琴的事情之後,他便知道她的心思,雖然小心眼,可他倒也不反感。
只這些年過去了,她還是一樣,沒個長進,藏也藏不住,但要她說不肯,她又是絕不會說的。
趙佑棠不置可否,把這奏疏放一邊。
馮憐容當然也不會主動再提。
氣氛這會兒有些微妙時,外頭小黃門稟告道:“太子殿下來了。”
馮憐容連忙從他腿上下來。
趙佑棠的眉頭卻微微皺了皺。
他聰明如斯,哪裡看不出來趙承煜的意圖,這孩子大了,想得也多了,便有些焦急,一心想保住太子的位置。
可明明另外兩個孩子也沒有表現出要爭,更何況,他對他們也是一視同仁的。
那麼,趙承煜這樣做又是何必?
趙佑棠道:“叫他進來。”
趙承煜踏入書房時,就看到馮憐容也在,他微微怔了怔,才上前行禮道:“見過父皇,母后。”
趙佑棠詢問:“天氣這麼熱,你不在宮中避暑?”
趙承煜沒有立刻說。
他最近常往這兒來,自然是有他的目的,是為討好趙佑棠,與他培養好父子感情,可馮憐容在,他忽然就有些心虛,這臉色便不太自然了。
說起來,還是因他年紀小,總是沒有大人那般老練。
他對另外兩個哥哥弟弟是有防備心的,對馮憐容也是一樣。
馮憐容見狀就笑道:“我也不打攪你們父子說話。”她這就要走。
“不必,你坐著。”趙佑棠眼眸眯了眯,他是看出來了,他這兒子對馮憐容仍是生分,到底不是她生的,哪怕過了這些年,感情還是沒有多少進展。
不然換做趙承衍,趙承謨,豈會這樣,說個話還得避著馮憐容。
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他與皇太后。
其實他還是皇太后養大的呢,可這又如何,二人永遠都不會像真正的母子,他對皇太后,也不過是盡個基本的孝道。
皇太后便是有什麼意見,其實又哪兒做得了主?
趙佑棠想著,便覺得有些煩躁,這臉色也開始陰沉起來。
旁邊兩個人看著,心裡不免緊張。
都說帝心難測,便是馮憐容在他身邊多年,有時也確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比如現在,好好的突然就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