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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憂心道:“情況也不好,幾位堂兄也被查出犯了事兒,如今早沒了官身,都閒賦在家。關鍵是家裡也搬空了,之前的宅子賣了也不夠還,四處籌錢才補上了空。如今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都擠在一個小宅子裡頭,日子實在有些艱難了。所以,你也別怪他們不來看你,手中拮据,連打點的銀錢都沒了。”
黃立夫嘆息:“我哪還有臉怪他們呢?”
都是他的錯,才帶累了家裡人。
黃家跟姜家又有不同。他們姜家並未貪財,黃家人就不一樣了,來者不拒,慾壑難填,不知貪墨了多少的民脂民膏。
黃氏聽說聖上原本是想要嚴懲的,只是想著殺人不吉利,這才放了黃家人一馬。偌大的黃家,愣是被折騰得連個空架子都不剩了。
裡子面子都丟得乾乾淨淨。
黃氏唏噓著道:“弟弟你放心,只要有姐姐在,黃家便不會有人餓死。”
黃氏他們自己也是日子艱難,她丈夫被氣暈了一回,直接纏綿病榻,弄得黃氏每日也是愁眉不展,生怕自己丈夫覺得人生無趣,直接了結了自己。這做人,還得有些盼頭才行。
黃氏拿出了自己的體己錢。之前孃家出事兒黃氏接濟了不少,為了這事兒她兒子跟兒媳都與她生分了許多。黃氏知道自己做得過了些,但也不怪長子。
她跟下的體己錢已經不多了,可為了兒子跟弟弟能過得好一些,還是咬牙塞了不少。黃氏沒塞給兒子,她給了黃立夫:“弟弟,躍兒這個不爭氣的就勞煩你多照顧了。”
姜躍看著這錢袋子,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
在牢裡待了這麼多日子,他可太知道錢財的重要性了。只要有錢,讓衙役幫著買些酒肉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娘,你那可有多的了?”
黃氏面露苦澀。
唯有黃立夫知道,只怕姜家如今的情況也是捉襟見肘了。他姐夫雖然沒殺人,但是他畢竟也幹了些不大幹淨的事情,聖上不會讓他過上好日子的。
黃氏堅持要把錢交給黃立夫,請他多多照顧姜躍。
黃立夫瞅了瞅姜躍,沒有拒絕。這孩子畢竟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往後說不定還要在監獄裡頭給他養老送終,不能不管。
黃氏也不過才說了兩句話便不得不走了,若是官差發現了她,以姜家如今的境況她能不能脫身都是另一說。
她目送兒子跟弟弟被人一路被人攆了回去,黃氏淚如雨下。他們家怎麼就走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呢?她兒子從小嬌養,根本沒有吃過苦;她弟弟更是養尊處優,平常連穿衣吃飯都是別人伺候,如今卻只能穿著一身粗衣麻布,與這些牢犯一同做工。
老天爺為何如此待他們薑黃兩家?
黃氏痛心無比,卻不想還有更讓她痛心的,只是她不曾知曉就是了。
黃氏送給黃立夫的那一袋錢,還沒捂熱,回了大牢之前就被人搜走了。
衙役滿心不屑:“都已經貪了那麼多的錢,還想藏錢,做夢!”
黃立夫還要理論,卻直接被人推進了牢房,
姜躍氣得哇哇直叫。那是他的錢!這些人怎麼敢的:“舅舅你就不生氣嗎?他們就這麼把咱們的錢給拿走了,這叫什麼事兒?”
黃立夫也被打擊得不清,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我能有什麼辦法?”
他又不能殺了這些衙役。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接那筆錢的。便宜了誰也總好過便宜了這群衙役。
黃立夫望著著四面漆黑、陰暗潮溼的大牢,生平頭一次感受到了後悔是什麼滋味兒。
倘若他當初沒有因為這個不中用的外甥殺了衛平,眼下也不會被一個小衙役欺負成這副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