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桐城沒有直達望江村的火車或者大巴,為了節省時間,陸雱連夜趕路,在第二天早上就到了望江村。
望江村的人都知道,老江的外孫女從城裡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俊得不得了的女婿。
於是當陸雱出現在村子裡,打聽柳慕江的訊息時,人們都有些疑惑了。老江的外孫女不是已經有一個男朋友了麼?從哪又冒出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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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雱按照村子裡的人的指示,沿著上山的小路往上走。山就在眼前,並未隨著他的腳步而變化。山從遠處看是那麼大,離近了看還是那樣大,不一樣的只是它的形狀,從模糊的,帶著霧氣的不規則模樣變成了尖銳的叄角,上面的山尖看起來卻鈍鈍的,圓潤的平易近人。
冬日裡的鄉村像是音樂水晶球中靜止的世界。忙碌了一年的人們在春天還未來臨之前的空隙裡,躲著寒冷,躲著農務,萬物都按照自己心意生長。野草也沒人在乎,長得歪七扭八的樹枝還能任性地伸展幾日,大地恢復了最基本的模樣,無人打擾。
昨日剛下過小雪,路邊蒼黃的草上有雪融化時遇冷而結成的冰晶,路邊長著不知年紀幾旬的果樹,它們外皮粗糙,看上去就像老人皸裂的面板,可仔細看,皸裂的面板下的枝幹依舊是飽滿的生機,開春之後會從中冒出嫩綠的葉芽,開出粉白的花,長成結實的果實,像每一年一樣,鄉村好像不會變。
它好像是自誕生以來就已經進入古稀之年的人,模樣一直不曾變,有一種別樣的沉靜與神秘。
陸雱是在城市出生,城市長大的,他從未在農村生活過。
他走在一條泥濘的小路上,路因為溼潤而軟糯,一腳踩下去,鞋都半陷進坑裡,像是踩進了摻了沙子的年糕。他拔出一隻腳,而接下來,另一隻腳又陷入了同樣的境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原本一塵不染的皮鞋,邁開了更大的步子向前走去,身後留下了一串大大的腳印。
沒走多遠,陸雱看到了前面的房子。
“第二家房子,紅色屋頂,上面有個煙囪。”
這間房子和剛才那位好心給他指路的老人描述的一模一樣。矮矮的磚牆,灰色的,粗糙的,他徒手就能翻過去的牆,紅色的屋頂,還有煙囪,從裡面往外冒著青色的煙。
陸雱原本疲憊的身體現在卻充滿了力量,他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大門前。兩扇鐵門,門柱比兩旁的牆都要高出一塊,還泛著銀色的光芒,原本應該是格格不入的搭配,可為什麼會這麼和諧。農村從不需要繁華的搭配,一切事物在這裡看起來都似乎都很適合,安靜地適合,好像它們原本就屬於這,屬於這片土地。
陸雱抬起手,在鐵門上輕輕地敲了幾下。
無人回應。
陸雱又抬起手,在鐵門上落下,只不過這次由輕輕地敲改成了重重的砸。
他的拳頭砸在鐵門上,發出“咣咣”的聲音,鐵門自身的震動甚至比他的力度還要大,震地他的手心發麻。
“吱~”
隔著大門,陸雱聽見了裡面門開的聲音,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會是她來開門麼?
陸雱拍了拍自己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等待著門後的人。
“鐺鐺”地兩聲,是從裡面開啟門鎖的聲音,門慢慢的被開啟了。
門後的人並不是陸雱預想中的柳慕江,而是此刻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陸雱看著站在門後的屈非,心裡原本的沉靜和喜悅早就被拋到了山頂。
“你怎麼在這?”
陸雱的臉色看上去和泥土是一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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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兩扇大門只開了幾十厘米,屈非站在門縫中回答,“倒是你,為什麼在這?”
陸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