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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種過的花(2)
北城一連下了好幾日的雨,淅淅瀝瀝的,柏油路面一直沒幹過,這陰雨連綿的天氣倒是像極了南方。
薛裴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只有一個黑色的行李箱。
走出房門前,薛裴的視線停留在室內的某處,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那是一個放在床頭的相框,裡面裝著的是他和朱依依的合照,照片上的兩人都還很稚嫩,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朱依依當年還是披肩發齊劉海,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褲,像個還沒長大的高中生。
這照片是在薛裴大二的時候拍的,那年朱依依剛上大一。
在春天的一個週末,他約了朱依依一起去登山,因為她體質實在太差了,薛裴想趁著這好天氣帶她多到戶外走走,讓她多鍛鍊鍛鍊身體。
他不帶著她,她就總不愛運動。
可那次登山的運動量超出了她的預料,她一下有些吃不消,到了後半程,朱依依幾乎是走一個小時就要休息半小時,他也拿她沒辦法,便也只能跟著她一起慢悠悠地往上走。
看她身上的揹包有些重,薛裴默不作聲地把她的粉色書包拿了過來背在肩側,想要減輕些她身上的負擔。
他一米八七的高個子,揹著這個粉色的小書包,大概顯得有些怪異,朱依依在走道停了下來,盯著他瞧,忍不住一直笑。
薛裴還以為她要笑話自己,正要把書包扔回給她,可她下一句說的是:“薛裴,你真好。”
他當下愣住了。
“除了我爸我媽,就你對我最好了。”她說。
他怕她誤解,想了想,說:“你以後肯定會遇到對你更好的人。”
“真的嗎?”她眼神黯淡了些,不太相信。
“嗯。”
“希望吧。”
說完這句她轉過身去,這回倒是走得比剛才要快一些。
一直到傍晚,他們終於登上山頂,為了紀錄這一路的艱辛,朱依依喊了一位路人幫他們拍下了這張照片。
晚霞漫天,遠處有飛鳥掠過,他們站在山頂肩並著肩,面向鏡頭微笑。
咔嚓一聲,就這麼定格了這一刻。
後來朱依依將這張照片洗了出來,給了他一張,他便放在相框裡,隨手擺放在床頭,這一放,就是好幾年,薛裴搬了好幾次家,但始終都沒忘記把它帶走。
可這一次出門前,薛裴最後還是沒有把相框放進行李箱。
在關上房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當是告別。
有些事一旦越過雷池就再也無法挽回,在事況尚且可控時就該及時止步。
恍惚間他想起了那天在病房裡的親吻,嘴唇相碰的熱度,發燙的耳根,急促的心跳,意亂情迷的氣氛,一切都那麼陌生,當某個想法從心底裡冒出來時,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下一秒,他又想到李晝發的那兩張照片,她為他煮湯,去他公司陪他加班,好像她真的已經如他從前所希望的那樣——不再愛他了。
十年了,她終於放下他了。
他本應該高興的,可他卻變得焦躁、不安、心慌,他從未像現在這般反常,可他不明白這些反常是出自習慣,佔有,親情還是……愛?
如果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