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了親女兒的臉蛋,這時有人敲後窗。
最近事多,她跟大家約好,如果有事叫她就敲門外的銅鈴,她聽得見。這人似乎不知道啊。
“誰呀,是大哥大嫂嗎?”她喊了一聲。
外面沒動靜,卻傳來幾聲貓叫。
喜妹氣惱,裝得一點都不像。她立刻提了門閂悄悄下了炕,錦繡坊都是自己人,這人只怕是爬牆進來的。只是狗怎麼沒叫?難道被一塊帶毒的牛肉賄賂了?
她嘀咕著,站在窗下聽了聽,感覺有人往上爬,便猛地一拉窗戶,掄著棍子就敲上去。
“娘子,是我!”
謝重陽急急地按住她的手,把棍子搶下來,真懸,本來想逗逗她,結果差點做了冤魂。
喜妹愣了下,巨大的幸福瞬間灌進身體裡,讓她有點不知所措,他怎麼突然回來了?路上道路沖毀了,他還要考試,他這是幹什麼?
他坐在窗臺上,藉著屋裡的燈光貪婪地看著他心愛的妻子,她瘦了,哭了。他笑了笑,抬手幫她擦了擦眼淚,順勢親她的唇,安慰道:“乖,別哭鼻子了,讓人家笑話。”
喜妹無意識地流淚,想笑卻撲進他懷裡嗚嗚地哭。
外面傳來巡夜長工的聲音,“謝秀才家去了吧?”
謝重陽忙應了一聲,俯身將她抱起來,進了裡間。女兒醒了,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朝他笑。
喜妹這才看清,他臉上灰突突的,還沾著泥巴,想是急著趕夜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心頭髮緊,忙去打水給他洗洗,又找了乾淨的衣裳讓他換了。
等謝重陽快速地洗了洗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端來兩盤點心給他墊墊。
因為天氣關係,很多地方道路沖毀,行不通了,朝廷下令鄉試推遲到八月去。他從包裹裡拿出給女兒和妻子買的禮物,又遞給她一小捆用帕子綁著的什麼。
喜妹哭笑不得,他肯定是聽見什麼訊息所以趕著回來的,這都不忘給老婆孩子買禮物。
謝重陽吃了兩口點心,笑道:“你還想瞞著我呢,千里之外都傳遍了。你不知道,我們錦繡坊名聲在外呢。也虧了三月你辦的桃花酒宴的功勞。現在大家都知道黃花鎮有座錦繡坊。當家的是個老闆娘。”
喜妹解開那帕子,嚇了一跳,裡面整整齊齊一捆銀票。
“啊,你哪裡那麼多錢?”她驚訝地看著他,“你,你不會賣身了嗎?”
謝重陽被一小塊點心嗆住,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娘子,山洪都沒要我命呢,差點被你……”他猛地打住了話頭,訕訕地低頭喝水。原本打定主意的,路上的一切危險都要輕描淡寫,要讓他們什麼都感覺不到,就跟平日一樣的。
喜妹卻心痛地無以復加,仔仔細細地檢查他。
謝重陽被她弄得沒法,將她緊緊地抱住,哄道:“其實沒你想的那樣啦,只不過是路過。還有,我不是一人回來的,有朋友相陪,送到家門口的。”他當時怕兩個小廝隨行反而會拖累,所以自己獨自上路的,誰知道幾個朋友提前等他,拗不過,便一路來了。
喜妹擦了擦眼淚,“你怎麼不讓人家來家裡呀,我好謝謝他們。”
謝重陽故意把嘴角的點心屑蹭到她臉頰上,笑道:“人家還有事兒呢,說等雨過天晴了再聚聚。”
原來他知道錦繡坊的事情,便跟韓知魚聯絡,結果安州的人說韓知魚已經離開安州了,說是去籌錢,估計去密州。因為他後來在那裡重新買過莊子,還認識幾個朋友。
謝重陽沒想著管自己同學借錢的,他一直覺得他們都是窮讀書人,平日裡都是他關照他們。他出門喜妹給他帶了不少錢,他自己也沒什麼花銷,多半是幫助幾個窮學生。誰知道這次,有個看著邋里邋遢,時常跟著他蹭飯蹭衣服穿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