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守正聽來,這聲音雖然聽起來蒼老,但其中蘊含的真氣卻是極強,輕聲細語竟然壓過了正處於極高音準的琴聲,不愧是江湖聞名已久的前輩。
而且這聲音之中,帶著些中原的腔調,跟傳說中百曉生的籍貫潁川也恰好相符。
“晚輩偶然得知前輩隱居於此,特來拜望!”趙守正的姿態擺得很低,話也說的更是謙恭,“只是追慕前輩昔日榮光,想與前輩晤談,有事求教而已,因此冒昧打攪,還請前輩見諒。”
“我早已不問江湖之事,寄情于山水之間,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百曉生似乎並不想要見他,一再推脫。
他越是推脫,趙守正卻越想要見一見,還丟擲了一個誘餌:“晚輩知道一些三十餘年前星宿派的舊事,或許可與前輩的記載相互印證,不知前輩可有興趣?”
這句話說出去之後,屋內的琴聲驟然發出錚的一聲,突兀的停了下來,似乎百曉生的心神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趙守正也不想繼續拖延下去,若是百曉生再不同意,他就準備直接衝進去,並且給身後的人傳達了一級備戰的訊號。
十餘人殺氣瞬間就擴散開來,廣成子與上清子首當其衝,臉色大變,屏息凝神,謹守門戶。
“罷了,罷了,想不到還是被這件事糾纏不休。”屋內之人大約已經被說動了,吩咐道,“讓他進來吧,否則這殺氣就快要震斷我的琴絃了。”
趙守正聞言大喜,讓楊榮率人在此等候,自己則整理衣冠,跟在廣成子身後,穿過一段不長的廊道,來到了書房之前。
廣成子伸手示意他單獨入內,隨後兩人守在門前,以防外人闖入。
趙守正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懼,昂首邁步走了進去,只見室內潔淨如新,似有檀香嫋嫋,一位紫衫老人正從琴桌上站起身來。
只見他雖然鬚髮皓白、皺紋猶如溝壑縱橫,但身形筆挺,雙目湛然,嘴角微微有些笑意,似乎是在自嘲。
他的渾身上下散發著看透世情,逍遙自在的氣息,配合著室內的陳設,書案上散發著墨香的文字,再配上牆上懸掛的判官筆,完美的契合了百曉生的人設。
“晚輩趙守正,冒昧打擾前輩的清修,再次致歉!”趙守正深施一禮,將誠意做足。
老者卻是若有所思的一笑,言辭犀利的問道:“若是老夫適才再次拒絕,你是否就要破門而入了呀?”
“不敢欺瞞前輩,正是如此!”趙守正回答的甚是爽快,“所幸沒有出現不愉快的事情。”
說完,從袖子裡掏出一支通體晶瑩潔白的毛筆,恭敬的雙手奉上,說道:“此物乃是晚輩的薄禮,不成敬意,請前輩賞收。”
老者接過此筆,只覺得入手一沉,卻不知是何材質。
“此筆桿乃以暹羅所產之大象的象牙所制,入手溫潤,通體潔白毫無瑕疵。晚輩以重金購得此物後,另請能工巧匠在筆桿上雕刻了一篇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算得上極為罕見。”
趙守正不無自得的介紹著此筆的來歷,在他想來,當今世上沒有幾個人見過大象,更別說是象牙製品了。
老者卻並未有新奇之色,將象牙筆置於書案,緩緩說道:“據老夫所知,大象生長於極南之地,頗有靈性,臨近死亡之時就會自行前往墓地,不知所終。”
“因此,這象牙必是在其生前所獲,未免有傷天和,以一物害一生靈,實在不足取啊。”
趙守正越聽越是驚訝,有些事連他自己都未必清楚,心中暗自佩服:不愧為江湖人人稱頌的百曉生,居然連這些事都瞭如指掌。
“前輩明見!晚輩遠遠不及,實在是得罪了!”
“呵呵,你能獲得此物也屬不易,可見其心甚誠。”老者也不再糾纏此事,微笑著問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