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工作起來,聶青禾就忘記了時間的存在,轉眼就到傍晚。
鄭金氏已經學得差不多,客客氣氣地跟聶青禾道謝,誇了她幾句,然後帶人坐車離去。
聶青禾不管她來這裡學梳妝到底是什麼目的,反正只要是自己顧客,付了錢,她就會好好招待好好教,其他的自己一概不問不管也不回應。
她藉著喝水的時候看看日頭,之前太過投入沒留意撞鐘的時辰,約莫著也得申末,她就跟洛娘子說一聲先去接聶小力。
等她走到學堂那邊巷口的時候,卻聽見馬蹄聲,下意識看過去,就見賀馭騎馬過來。
若是以前她指定會笑著打趣他兩句,說什麼好巧,緣分之類的,這會兒卻不能了。
因為以前不心虛,現在有些心虛。
賀馭對她怎麼樣,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覺出來。
賀馭是個什麼人,她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來。
他對別的女孩子,向來敬而遠之,哪怕是跟洛娘子,也彬彬有禮,鮮少閒聊。
可他一次次送她、接她,雖然話不多,但是凡她說話,他必有回應,凡她提問,他必有回答。
他對她的特別之處,已經明顯得讓她這個兩世沒有一點戀愛經驗的菜鳥,都感覺出來了。
尤其昨夜她說完那句話以後,他眼中迸發出的熱切光芒,那一定是心動的號角。
昨晚上她躺在炕上很久沒睡著,她在想他是喜歡她呢還是一時新奇呢?
她是喜歡他呢,還是被他的臉和呵護迷惑了呢?
她半睡半醒間甚至夢到了前世的渣爸,還有老三和他們的女兒,他們對她冷冷地笑,說她就陪孤單一人,不配有人愛,更不配擁有美好的愛情。
醒了以後她就睡不著,她就想偏要嘗一嘗愛情的滋味呢。
再睡一會兒她又夢見了賀馭,夢見有人說他在京城有親事的,對她不過是新奇見色起意罷了,並不是真的喜歡,等他回到京城,早就給她拋到腦後去。她還跟那個面目都不清楚的人辯論賀馭不是這樣的人呢。
她一會兒決定自己要專心賺錢,不要戀愛,戀愛耽誤發財。
一會兒又決定也可以試試,畢竟穿到這個時代如果不結婚,大機率會比較艱難。她現在才14歲,等她18/19歲還不想結婚的話,估計爹孃先受不了了,得整天哭啼啼地怕她做老姑娘。
既然必須要結婚,那嫁給誰不是嫁,嫁給一個自己覺得又帥又體貼的男人,那不是最好的?
她又覺得自己想得太遠,人家賀馭只是對她有好感,可沒說娶她呢,她怎麼就計劃結婚了?
看來自己真是一隻菜鳥!沒有戀愛經驗,才感覺有好感呢,就奔著結婚去了,一點都沒有耍流氓的潛質。
這樣怎麼行?
她得穩得住,不能被他看輕了,回頭還以為她多輕浮呢。
短短的時間裡,她腦子轉過了無數個念頭,站在路邊朝賀馭笑了笑,“賀公子。”
賀馭翻身下馬,走到她跟前。
幸好他之前就儘量調整自己,壓制那些衝動適應體內的躁動,這才不至於在見到她的時候出醜。
饒是如此,也只有他知道自己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保持素日裡的冷靜平和,不會因為羞慚而逃跑。
雖然他俊顏如平常那般清冷而矜持,可聶青禾還是立刻就感覺出他的異樣,關切道:“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