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母帶著聶青禾和堂姐睡西間,結果要睡覺的時候聶耀宗不幹了。
他嫌棄得很,“爹、娘,你們也太臭了!”
路上這兩天聶老頭子和老婆子沒洗頭洗澡,今兒一天又是風沙又是出汗的,折騰下來不但頭髮臭烘烘的,身上也一股子酸臭味,就跟醃鹹菜醃壞了似的。
聶耀宗受不了,讓他們出去,他要自己一個屋睡,渾然不管爹孃睡哪裡。
聶老頭子甕聲甕氣道:“那我們堂屋打個地鋪吧。”
聶老婆子罵道:“我們老胳膊老腿兒的,打什麼地鋪?反正地上能睡,就讓她們幾個打地鋪。”
她就跳下地去西間趕聶青禾三個到堂屋打地鋪。
聶母立刻大聲喊起來:“兩個屋子,你們一人一間,倒是讓我們打地鋪,這樣欺負人!”
她這麼一喊,左鄰右舍可都聽見了。
張嬸子一直打配合呢,喊道:“大力娘,你們來我家擠擠吧。要是再鬧到衙門去,我給你們作證,這也太欺負人了。”
聶老婆子就催著她們趕緊去鄰居家借宿,屋子讓給她和老頭子。
聶青禾示意娘和堂姐趕緊走,出去說話。
堂姐卻不走,她對聶老婆子道:“奶,這麼多年你壓榨我二叔二嬸,還不夠嗎?怎麼你們來了,就要把一家子都趕出去?”
聶母拉著她讓她別說,別跟老婆子硬槓,示意她青禾都安排好了。
堂姐卻忍不住,向來安靜不多言的她突然就炸了,她哭著控訴聶老婆子,“我才幾歲啊,你就把我趕出來,讓我到二叔家監視他們吃什麼買什麼,生怕他們多花一分錢。要不是我二嬸是個好人,但凡攤上一個像你這樣的二嬸,我怕是早就死了吧!”
聶老婆子愣了一下,隨即蹦起來狠狠扇了堂姐一巴掌,“死妮子,你個吃裡扒外的,你說啥?我是你奶,輪不到你罵我,我看你是好日子過膩歪了抖擻,你看我明兒就發賣了你!”
這年頭,父母長輩賣兒賣女的多了去了,沒有一個孩子敢反抗的,她賣孫女是天經地義,誰也管不著!
聶母立刻護著堂姐,“說話就說話,怎麼打人!”
聶老頭子也站過來了,陰沉著臉,“老二家的,你就這麼教孩子?讓她們記恨老的?你娘再怎麼的也是長輩,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還不趕緊賠罪!”
聶青禾懶得和倆老東西置氣,她悄悄把一根洗衣棒藏在身後,等會兒直接敲暈了聶老頭子,她們就離開家。
聶老婆子他們沒錢吃喝,家裡的柴火也要燒完了,不會有人借給他們。
聶青禾算著撐不過兩天,他們就得滾蛋!
如果聶父沒生病,她自然沒法這樣對付他們,聶老婆子也能去鋪子鬧,去官府告兒子媳婦不孝。
但是聶父病了!而且聶青禾已經演了一出大戲,那麼多人作證聶老婆子來了就要錢,打得聶父吐血,要發賣孫女,還把聶父氣暈住到醫館去,又把一家子趕出去鳩佔鵲巢。
就這樣了,還咋逼著聶父聶母養他們?就算黃娘子會背後使壞,給聶老婆子通風報信自己在柳記賺錢,那也沒什麼用。
聶父眼睛生病,幹不了活兒,鋪子自然不會給他錢。而她為了給爹治病,管鋪子借了很多錢,人家自然也不會再給聶老婆子錢。
聶老婆子不管兒子眼睛壞了,逼著要錢,把他打吐血,還要發賣孫女,官府還能管她?街坊們還得指責她歹毒呢。
聶老婆子不佔理,不能去鋪子鬧,不能去官府告,那他們留在這裡沒得吃沒的用,聶青禾還一個勁地讓他們出錢幫聶父治眼睛,他們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