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滿倉無神的眼睛都亮了,對沈溪說:“你說。”
說完他又對年輕人說:“你走吧,用不著你。”
年輕人臉一下就垮了下來,說:“二叔,你到時候治不了血吸蟲病,可別怪我不講親戚情面。”
張滿倉拿著雞毛撣子指著門說:“趕緊走。”
年輕人走後,張滿倉才說:“咱家跟我大哥家關係不好,還是你小時候的事兒,那時候我們還沒分家,是火亮他媽看著你,結果你掉河裡被水衝下游去,從那時候起倆家人就不和。”
沈溪聽沈父沈母說過她是跟大伯孃在一塊的時候掉進河裡的,那麼這個大伯孃就是火亮的媽。
沈溪問了張滿倉社員們的用水情況,對方說大家都從河裡上游提水吃用。
沈溪說:“咱生產隊能打出井水來嗎,井水能喝嗎?不要去河裡提水吃了,咱這兒的喝水裡有釘螺,會傳染血吸蟲病,不僅人不能喝,不能用,也不能去河裡玩耍,務必把社員都管好。咱還得把釘螺都清理掉。還有不要讓人接觸動物糞便。”
張滿倉是大隊長,這兩件事執行起來並不難。
另外得了出血熱的人都需要治療,不過這事有點難度。
張滿倉對沈溪說的話深信不疑,他說:“哪能打不出來井水呢,這個簡單,咱附近生產隊就有會打井的,我去把人叫來,先打幾口井試試出水情況。河邊我派人去清理釘螺,再拿大喇叭廣播下,不允許大家去河邊提水跟下水。”
沈溪對張滿倉的配合表示贊同,她說:“我還需要了解下咱們生產隊跟東南公社的血吸蟲病發病情況,你可以把你瞭解的情況先跟我說說,我還想去患病人家看看。”
那些大肚子的是有腹水,已經很嚴重。張滿倉只知道這些人患病,像葛春花那樣的患者他是分辨不出來的。
他說:“咱生產隊裡有兩個,我帶你去看看。公社那兒咱可以去找公社書記,我跟他土改的時候認識的,關係還不錯,咱可以去找他。”
他認識公社書記的話,事情就簡單多了,沈溪的調查也會簡單的多。
三人馬上行動,沈溪先去河邊告訴張滿倉怎樣清理釘螺,張滿倉又去找小隊長讓他們先安排打井的事情,然後他們三個開車走訪兩家得血吸蟲病的人家,最後直奔公社。
公社書記聽說是沈溪是軍醫,特別重視這件事。
張滿倉還鄭重其事地介紹陸嶺說:“這位是部隊裡的首長。”
首長肯定是級別高的幹部。
他這樣一說,把公社書記唬得人都精神了兩分。
公社書記說縣裡跟公社並沒有統一組織治療,都是患者自己看病,有些社員重視程度不夠,就不去看病。
他親自陪同,還派了衛生院的院長一起去調研。
院長說衛生院並沒有給晚期病人說手術的能力,這些病人都得去縣裡。
一個下午,沈溪就把東南公社的血吸蟲病發作情況摸了個大概。至於附近公社,她暫時不打算去了解情況。
跟公社社長分開後,陸嶺又開車把張滿倉送回大榆樹生產隊。
沈溪叮囑葛春花按時吃藥,跟陸嶺開車返回船山縣。
本來計劃在這兒呆上兩三天,可事情完成得比想象中順利,他們就先返回。
一邊開著車,陸嶺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他知道媳婦肯定不會對這裡的血吸蟲病坐視不管。
沈溪已經有了計劃,她說:“像葛春花那種病人很好治,就用驅蟲藥就行,我自己就能完成,可晚期像肝硬化有腹水的病人,或者脾腫大的病人,都需要手術,憑藉我一己之力沒有相應條件肯定無法給他們做手術。我打算去找省衛生廳廳長,其實應該先找秀山縣相關領導,但我不認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