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蘭說:“我覺得這樣也不行,再說我爸也讓她走,就跟她說這事,她就哭,說她當保姆當得好好的,就想在這兒幹一輩子,也沒犯錯,為什麼讓她走,她一個寡婦,婆家不要她,孃家連她住的地方都沒有,哥哥嫂子兄弟弟媳也容不下她,她能去哪?”
“送都送不走,我這是請了個麻煩來了,怎麼辦,怎麼辦?”趙若蘭搖晃著沈溪的胳膊問。
“還能怎麼辦?強硬地讓她走。”沈溪說。
“可她哭得特別厲害。”趙若蘭麻爪了。
別問,問就是後悔把這樣一個人請到家裡來。
“那她的人生總不能由我們來負責吧。”沈溪想了想,說,“那把裴副連長找來呀,他請來的人,他負責帶走。”
那還能怎麼辦啊,找男主唄。
趙若蘭點頭,只能這樣了。
倆人回到船山縣軍營附近,沈溪就說:“現在就把裴副連長叫過來。”
趙若蘭去叫,裴棟樑自然馬上請假,來到軍屬大院。
這軍屬大院他是第一次來,每次經過都覺得恢弘的石砌大門跟門口站崗計程車兵特別威風,至於出入的人更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他站在門口,暗暗發誓,他一定要出人頭地,以後也要住到這樣的軍屬大院。
王大姐脫離農業勞動之後,明顯白了胖了,氣色和精神也好,還知道收拾打扮自己,本來挽成髮髻的頭髮編成辮子梳得溜光水滑,趙家無人的時候,竟然有幾分女主人的安閒自在。
趙若蘭跟她說讓她回去的事情,她又抹起了眼淚,把她那些難處又說了一遍。
她在這兒呆得很舒服,真不想走。
沈溪終於理解趙若蘭為啥麻爪了,就是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樣子,我沒處去,你總不能把我趕出去吧。你讓我走,我走投無路,我就活不下去了,我就要尋短見。
所以,你不敢讓我走。
裴棟樑說:“表姐,趙師長家不需要保姆,咱回生產隊,等我以後再給你找個好活兒幹。”
王大姐抹了把眼淚說:“小梁,你說你認識師長閨女,師長可是老大的官了,只要跟師長搭上關係,你就不用轉業,在部隊就能夠升職,等你升上去了,以後咱們所有人都跟著沾光。可我看師長閨女對你不咋好啊,為啥讓我走。”
沈溪:“……”她接觸過沈父老家人,對農村人有些瞭解,大概他們說話就是這麼直接,會彎彎繞繞說話的人極少。
裴棟樑是這樣想的?背靠大樹好乘涼嗎,他的心思被人直白地說出來,沈溪都替他尷尬。
裴棟樑的臉漲得像豬肝一樣紅,訥訥說不出話來。
沈溪倒想看看裴棟樑怎麼解釋。
她看了眼趙若蘭,卻發現她在笑,她為什麼會笑?笑得還挺甜。
裴棟樑不安地搓搓手,滿臉漲紅地看著趙若蘭說:“趙同志,我表姐她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話,可不是我說的,可能是他們自己琢磨出來的意思,就是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
趙若蘭笑著點頭:“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
裴棟樑依舊侷促,但沈溪看出他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王大姐這麼口無遮攔,裴棟樑是絕對不可能讓她繼續帶在這裡,又是哄又是勸還有各種保證,還不停跟他使眼色讓她不要說了。
王大姐看不出來,還在繼續說:“別說咱生產隊,就說附近生產隊都知道你攀上高枝了,都給你出主意讓你把師長閨女拿下,說師長只有閨女沒兒子,你們家可是有七個兒子,你可以當上門女婿,當了上門女婿師長肯定要提拔你,等你出息了,趙師長也老了,退下來沒實權了,到時候老丈人媳婦還不得仰仗你。”
裴棟樑往前跨了一步,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