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蝕心散,正生死一線,他終究羞愧難當。
“我、我願意用我的命去換她的命……”
崔方旭艱難找回自己的聲音,雙唇顫抖,衝楚景玄背影道。
一聲冷笑很快傳入崔方旭耳中。
崔方旭更漲紅著臉,又聽見走在前面的楚景玄說:“用你的命去換她的命,好讓她因此一輩子記得你?”
“你利用她對你的信任下毒謀害於她,卻不敢面對。”
“反倒想繼續利用她的良善,叫她即便知曉真相,也難以再怨恨於你。”
“崔方旭,我看你其實是個賬房先生。”
“還得是個厲害的賬房先生,畢竟稍尋常一些的賬房先生,根本打不出你這麼好的算盤。”
楚景玄幾句話令崔方旭愈發羞愧。
再開口的時候,他聲音小了許多也明顯變得沒有底氣。
“榮王告訴我說我親生父親在太醫院任職時,受虞太后脅迫,被逼製出一種名為幻歡散的藥。後來又因此藥而捲入一場宮闈鬥爭,事後被虞太后推出去頂罪,才會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崔方旭低聲喃喃道,“我家中確有一本醫書記載著幻歡散,而這本醫書,分明為外人所不知……”
幻歡散。
楚景玄挑眉,未想崔方旭身上可能牽扯到的竟然是這一樁事情。
那場宮闈傾軋是先帝在位時發生的。推算起來約莫二十年前,崔氏夫婦若非他的親生父母,也必在他幼時收養他,如此合計一番,與崔方旭的年齡大致對得上。
若崔方旭所提及醫書為真。
這醫書能出現在他手中本便不同尋常,為他親生父親所留卻也說得過去。
崔方旭不知楚景玄所想,依舊喃喃低語。
“那個百味飯館的掌櫃的時常對掌櫃娘子拳腳相加,所以……”
“你若想解釋,也應當等瑤瑤醒來以後解釋給她聽。”楚景玄不耐煩聽這些七零八碎的話,打斷崔方旭,又轉而問他正事,“蝕心散的解藥到底在哪裡?”
“在……”
一愣之下,崔方旭深吸一口氣,回答,“在酒樓後院正廳裡。”
楚景玄微怔。
崔方旭頹然低下頭去道:“藏在別處都不安全,藏在那裡是最安全的。”
前些日子,他頻繁出入酒樓後院同虞瑤見面。
偶有獨自留在正廳裡的時候,索性尋機將解藥藏在正廳裡,因曉得榮王不可能找得到這個地方。
楚景玄只覺一口鬱氣凝結於心。
下山的動作變得更快,一離開靈山,他策馬直奔酒樓。
……
回去以後,在後院正廳裡,楚景玄當真找出崔方旭所說的解藥。
但對這解藥信任不足,他把瓷瓶交給周太醫,讓周太醫立刻查驗一番真假。
流螢看見崔方旭被楚景玄的暗衛押著回來,詫異不已。
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弄不明白,然瞧見崔方旭面上的羞愧之色,她也知虞瑤中毒當真與他有關。
流螢不由得咬牙暗恨。
只現下並不是追究計較這些的時候,盯得崔方旭幾眼,她也看虞瑤去了。
上午楚景玄帶著暗衛離開。
過得沒有多久,常祿便趕過來了,而周太醫也暫且為虞瑤行針以護住她的心脈,延緩毒素擴散。
儘管如此,虞瑤從上午起一直陷入昏睡。
楚景玄至床榻旁,見她雙眸緊閉、面白如紙,倏而猶如回到三年前。
彷彿回到南苑那一場刺殺過後。
她為他擋箭,受傷中毒,命懸一線,日日夜夜在生死邊緣徘徊。
那種摧心剖肝的痛楚比三年前來得更為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