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用鑷子取著謝聲大拇指和食指裡的碎瓷片,整隻手都是血,地上還流了好多。
沈喬心驚肉跳、心發慌,腿一軟,跪坐在謝聲的手邊兒,眼淚默默地垂。
“疼嗎……一定很疼,對不對?”“那麼長的刀壓下來,你一手全是碎瓷,一定很疼很疼……”沈喬泣不成聲。“如果當時你沒有接住怎麼辦,你的手就沒有了,甚至……”
甚至會替她送命的!他就不怕死嗎,一點都沒有猶豫,擋在她跟前。
謝聲忍著疼,勉強地笑了一笑,騰出沒受傷的手揉揉沈喬頭頂的發,斜身湊進沈喬耳邊:
“傻橋橋,別哭了~你要有良心,就親親我,給我止止疼!”
謝聲正說著,安大叔拔-出最深的那片,立刻血流如注,謝聲牙槽咬得緊緊的,沈喬看他額頭冷汗一滴一滴滲出來,心疼地掉著眼淚,毫不猶豫親上謝聲的嘴巴。
這是沈喬第一次當著人面吻謝聲,她一直是被追求的那方、一直是不肯屈尊紆貴的,加上沈喬家教嚴格,沈喬個性矜持,一直半推半就,對謝聲從不肯委屈討好的。
可現在,她卻什麼都管不了!
她只知道,這個男人讓她的心疼得無以復加,什麼驕傲、矜持她通通顧不上了。
她只想,自己如果能取悅他一些、安撫他一些,就好。什麼架子、面子她都不在乎!
屋子裡的人都知趣地出去,暗自為謝聲和沈喬唏噓。
——這一場根本不可能發生的愛情,竟真的,發生了。
謝聲扣住沈喬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但這個吻不似謝聲平時那樣的狠,沈喬感受得到,謝聲隨著安大叔挑瓷片的節奏而呼吸急促。
他一定是痛極了,但他剋制得很好,投入地與她纏纏綿綿、唇齒廝磨。
沈喬想到曾經無數次謝聲受的苦、受的傷,他都是這樣隱忍剋制,委屈著他自己。
所以現在,謝聲越平靜隱忍,沈喬就覺自己心,越疼。
等安大叔取乾淨瓷片,撒上白酒,沈喬眼睛都哭成兔子,謝聲悶哼了一聲,然後對滿臉擔憂地沈喬笑了笑,啞聲說:
“我沒事,橋橋,都是小傷,要不了命!我以前受的傷比這嚴重多了,你也不見過我肋上的疤嘛。”
沈喬聽不得謝聲這種話,所以抱住了男人腰,淚痕斑駁地把臉埋在謝聲的懷裡搖頭蹭。她,又傷了他一次……
有太多的抱歉、太多心疼,太多不知道怎麼說、無從說起的話,到了嘴邊,又哽咽回去。
謝聲輕吻了沈喬的額,抬起她滿是淚滴的小下巴。
少女像一隻被他收入翅下的小雛雀,單純懵懂的臉滿是惹人臉的傷心淚水。
沈喬沙啞的呢喃重複:“對不起……謝聲,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謝聲偏陰沉的眼眸盪漾著漫漫柔情。
“別哭,橋橋,只為你,我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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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後,沈喬整個腦子都是飄的,對謝聲,以及所有人,滿心歉疚。
因為驚嚇,她整個人都有點亂,幸而,她“屈尊紆貴”“自降身份”挑的男人,好像真的有些魄力,很能靠得住的樣子。
從事發到現在,謝聲腦子一直都那麼清楚,他安排了兄弟朋友們怎麼應對豹子頭的事,讓他們該回家睡覺回家睡覺去,該幹嘛幹嘛,然後他換了自己的那輛suv,單獨開車送沈喬。
眨眼功夫,水榭裡亂哄哄、心神不寧的一群人,一個不漏地被謝聲安排了妥當,四下散去,要死要活的事情,謝聲三兩下壓了下去。
沈喬眼睛腫得像核桃,在副駕駛上擦了擦淚珠兒,謝聲此時已經發動了引擎。
“謝聲,你手傷了,能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