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分出人來,又給那些被俘的禁軍換衣裳,竟是都換成了與他們一般的裝束,只想想,這些禁軍就渾身發冷。
太陰毒了,他們奉命去制住重臣家眷,分頭行事,這些皇城卒把他們的衣服換了,到時兩邊交鋒,他們豈不是成了肉盾。
——這下也不消葉府的人再問了,皇城卒誰不認得,都聽到他們管溫瀾叫“指揮使”了。
除卻徐菁,即便葉老爺子,也有點呆滯。
如若是皇城司指揮使,那麼能夠將禁軍嚇退就有道理了。
只是,一想到這位指揮使曾在葉府住了數月,還是以女子身份日日與大家相處,他們心中就翻江倒海,尤其是再思及溫瀾種種行事。
“諸位暫時不要回院子了,就在這裡歇息吧。”溫瀾掃了他們一眼,淡淡說道,“去拿些被褥來,老人家別凍著了。”
溫瀾也無暇與他們說太多,只對徐菁道:“阿孃,我走了,你也好生歇息,無需擔憂。”
徐菁手絞著帕子,眼中淚盈盈,她很想叫溫瀾留下來,但是,但是她終於明白了,她的揚波不是閨閣柔弱女子,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哽咽著道:“去吧,小心些。”
“……揚波。”青霂遲疑地叫住溫瀾,又不好意思繼續往下說,她既害羞,又不知如何面對換了一個身份的揚波。
溫瀾本已轉身,默想一會兒,說道:“御史中丞府早便譴人去了。”
青霂低著頭,面頰微紅,“嗯。”
溫瀾領著人離開葉府,這樣多人的靴子踏在地上,聲音輕軟,又齊得如同只有一人。
溫瀾方離開,一聲椅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響起。眾人看去,原來是白氏歪坐在地上,面白如紙,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她眼睛圓睜,裡頭滿滿的都是後怕。
大軍已行至城外數十里,已到了樞密院同知所說,動手的最好時機。
恭王當年在軍中極有威望,提拔了許多將領,趙理又在暗處深耘,即便當初與皇城司兩相攻擊落掉些子,也仍把握了部分。否則,趙理也不會急於動手,他已察覺不對,倘若再等,剩下的卒子怕也不保。
將禁軍分散開來偷襲,既能托住,也好等城內事畢,再行招安。
先頭軍隊停步,只說遇著了泥潭,叫捧日軍從旁先行。
捧日軍繞開他們往前,才分散開,他們便舉刀相向。
誰知捧日軍的人竟似早有準備,凡前排者持盾列陣,後頭軍士刺出長矛,再往後弓箭手準備,儼然是兩軍對陣的架勢。
反軍首領一驚,卻見捧日軍中一騎排眾而出,身著官服,面容清秀漂亮,膚色白皙,帶著陰柔之氣,腰間的刀好似裝飾——不過看清楚他的身份後,誰也不會這麼認為。
“馬、馬園園?!”
反軍駭然,不由說出聲,“你怎會在此……”
“禁軍出行,皇城吏督軍,這不是很正常麼?”馬園園嘻嘻笑了起來。
皇城司勢力雖只佈於京師,但若有前往外國的使團、軍隊出征,許多也會命皇城司官員隨行,是為監督。
然而,他們自己心裡明白,這份調令根本就是偽造的,又何來督軍。
霎時間渾身一震,知曉怕是中計了,叫人反將一軍。
——此時別苑又不知是何樣子,然而,若是皇城司無有準備,怎會任由禁軍出城,這何嘗不是抱著與他們相同的念頭,要困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