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你也知道,你們在任上不過幾年,下頭府吏卻數代經營,若有個欺上瞞下也容易。”馬園園深諳京中各個衙門的德性,尤其大名府這種府務繁雜的地方,裡頭關係更是錯綜複雜。
“那倒不會,我覺得順得很。”葉謙覺得自己今年運道確實挺好,幹什麼就沒有不順心的。
馬園園滿意地點頭,又道:“近來京中有造假者,你可知道?”
“府中假偽之物盛行,昨日還有件案子,是酒家告商販肉食灌水,前日也有賣假茶被抓來的……”葉謙細數起來,多得很。
葉謙從前在地方時,就不少造假法,京中魚龍混雜,那便更多了,都人心眼多,連皇城卒都敢冒充。
馬園園一笑道:“自然,我指的是有賊人私印官交子,皇城司收到了幾張三百貫的假交子,怕只是小頭。”
葉謙險些被酒水嗆到,這可不得了,還有敢印官交子的了,又是在他治下,一個沒弄好,錢都流出去可是要出大亂子。
葉謙一時都坐不住了,放下酒杯就站起來,“這、這,我得去府衙讓人細查……”
“慢些。”馬園園動也沒動,讓他坐住了,“急什麼。”
葉謙一看他,訕訕道:“也是,此事皇城司都探到了,自然是你們來查辦。”
馬園園道:“不不,我同葉叔說,自然是想同你一道辦這案子,這案子是我徒弟在經手,原本最後,也要移交大名府治罪的。”
這自然,最後犯人得下大名府獄,可功勞是誰的就不一定了。
這和大家路上一起撞見探子,來個見者有份可不同,完全是馬園園平白把功勞分給葉謙了。
葉謙驚喜交加,又有一些疑惑,“馬指揮使……園園,你這般做,實在令我受之有愧啊!”
“哎,咱們兩司日後還多得是協力辦案的機會,你我叔侄之間,又何必客套,都是為了京師的百姓。”馬園園把酒又滿上,與葉謙碰了一杯,“我那徒弟已著人在追根溯源,會派人去府衙借人一道辦案的。”
葉謙滿飲一杯,“無以為報!”
二人正說著,忽聽得小閣子外頭聲響熟悉,馬園園去將門開啟了,迴廊正有兩人,一個穿著一身皂袍,三十來歲,面容清秀,頷下無須,鬢邊有幾絲銀髮,氣質略顯陰沉,正是勾當皇城司之一王隱。旁邊一人帶著諂媚的笑容,他們也識得,還是葉青霄的同僚,法寺的寺正劉珍卿。
“司長。”馬園園見著大哥,露出笑來,“我聽著聲兒便知道是你。”
王隱也這才露出一點笑意,又掃了一眼旁邊的葉謙,“園園與葉通判在此吃酒啊。”
葉謙看過王隱兩次,但話都沒說過,沒想到他竟知道自己名字,心情有些奇異,“王司長,久仰了。”
劉珍卿與葉謙也相識,看到這位近來風頭正盛的通判,當下笑容可掬地道:“難得啊,葉兄與馬指揮使也在,咱們不若一同吃過?”
“也好啊。”平素脾氣極差的馬園園欣然應許,就連原本不耐煩的王司長也沒有反對,劉珍卿心中暗暗慶幸。
酒吃過幾輪,都鬆快了些。
劉珍卿有意拉近關係,說道:“這私下裡,大家也不必官職相稱。”
王隱頷首。
見王隱首肯了,葉謙才道:“呵呵,是啊,王兄——”
“咳咳咳。”王隱捏著杯子幾聲咳嗽,嚇得大家又不敢說話了。
葉謙心頭一緊,這皇城司官吏在大家心中,都是喜怒無常的模樣,誰知道王隱為什麼突然不滿了。
王隱手抵著下巴道:“我與園園兄弟相稱,你這麼叫不合適吧。”
葉謙沉默了。沒想到王隱還知道他和馬園園是叔侄相稱,可是他和王隱也沒差多少歲,難道他敢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