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十年的摯友。
二十年,又十年。
三十年了。
我
樊成雲的回憶是濃稠的苦澀, 他給厲勁秋聊起年幼徒弟時的聲音,卻是輕快雀躍。
他坐在長廊旁,用手比劃出高矮說:那時候小應才這麼高一點兒, 我一把就抱起來了, 輕飄飄的。
他眼睛大,在月亮下面漆黑髮光,圓圓的臉蛋,像個粉糰子。
我看他可愛,揉他頭髮, 又黑又軟,一雙眼睛貓兒似的眨,可憐兮兮的,好玩極了!
厲勁秋聽得樊大師的笑聲, 都能想象出鍾應小時候的模樣。
第一次見到的陌生叔叔, 伸手就把小朋友的腦袋揉得亂七八糟。
小朋友不敢吭聲, 還不敢跑,澄澈明亮的大眼睛委委屈屈, 等著這位壞叔叔揉夠了停手。
樊成雲在笑, 厲勁秋也忍不住笑。
他一直以為樊大師嚴肅沉默, 怎麼說起鍾應,透著一絲絲欺負小孩子的意味,充滿了大人們的惡趣味。
厲勁秋笑著問:樊大師,您就是那時候收鍾應當徒弟的麼?
對。樊成雲慈祥看他, 恢復了一貫的正經, 因為小應很像他。
樊成雲見厲勁秋神色困惑, 哈哈笑著補充道:像他爺爺一樣!
回憶起那時的鐘應, 樊成雲的話語輕快。
小應啊, 和望歸脾氣像,長得像。我當時見到了,就像見到了望歸的翻版小娃娃,他彈琴的樣子,跟他爺爺校音的姿勢,沒兩樣啦!
厲勁秋對林望歸一無所知,他正想問鍾應的爺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就傳來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我才不像爺爺。鍾應的反駁遠遠而來。
一點兒也不像爺爺的鐘應,出聲打斷了師父和厲勁秋的閒聊。
他抱怨一般看向師父,說道:爺爺可比我厲害多了。
是,他比你厲害。樊成雲笑聲爽朗,揹著手就回琴行去了。
鍾應看師父身影消失,才默默遞過來一雙寬闊拖鞋,一雙新襪。
秋哥,你鞋襪一時半會兒幹不了,先穿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