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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蘭閣無聲的演奏,驚嚇住了遠山和致心。
他們面面相覷,盯著鍾應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擊築,完全無法理解這樣奇特的行為藝術。
然而,鍾應卻格外滿足。
他心中有萬千律動,千年遺音。
虛空奏響的築琴,響徹君子院,震顫載寧邸。
短短一曲縱情悲歌盡,鍾應笑著放下了竹尺,像是尋求聽眾認可一般,看向遠山。
好聽嗎?
遠山眨著眼睛,什麼都沒聽到,只見到鍾應拿著竹尺揮擊一通。
但他想起師父的叮囑,又礙於致心在場,不得不捧場的回答道:好聽。不過
遠山仍是困惑的問道:您彈奏的是什麼?
鍾應手握竹尺,傷口未愈的右手指尖刺目顯眼。
他朗聲吟誦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他竹尺放回原位,像是真的進行了一次酣暢淋漓的擊築而歌,恣意暢快。
下一刻,鍾應仰頭看向屋頂閃爍著紅燈的監控探頭。
這首築琴名曲,正適合此時此刻的龍潭虎穴。
他問寧明志,很應景,不是麼?
鍾應的話, 讓遠山和致心一同驚訝錯愕的仰視監控探頭。
他們知道載寧大師就在那兒,一定會聽得清清楚楚,也會氣得肝膽俱裂。
琴沒能聽到,還慘遭鍾應一番諷刺。
遠山神色不安, 看了看致心, 又看了看琴。
致心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出聲說道:鍾先生好好休息, 我們先告退了。
話音剛落,他們就腳步迅速的離開了猗蘭閣。
只留下了一張築琴。
然而,鍾應安靜的站在琴桌前,仍是一語不發。
哪怕大門緊閉,夜深人靜,他也不過是長嘆一聲, 離開了築琴,離開了監控的範圍。
夜色中的載寧宅邸,醞釀著深沉如黑夜的風暴。
遠山和致心焦慮萬分的趕回和室,果不其然聽到醫生們低聲的勸慰, 還有他們師父的低聲哭嚎。
他為什麼不彈琴, 他為什麼不擊築?
那是寧學文求都求不來的猗蘭琴,我能給他,我都給他!
給我叫鍾應過來, 我要見鍾應!
載寧大師您冷靜下來的呼聲之中, 遠山心中驚恐悲切的跪在室外,慌亂的想要起身去叫鍾應。
可他還沒站穩,又被致心一把抓住, 摁回原地跪著, 只能見到致心衝進去安撫的背影。
師父, 鍾先生不過是因為指尖傷口未愈,說些氣話罷了。
您說過,人心相齊,方能奏響佳音,現在強迫他擊築,奏出來的也不過是哀怨傷感的樂曲。
等鍾先生的手好了,再讓他彈琴擊築,不是更好嗎?
致心柔聲勸告,眼神示意醫生們動作。
寧明志怒氣洶洶,總算在藥物的控制下,平復下來。
弟子們伺候著寧明志躺下,老人疲憊蒼老的閉上眼。
那些藥能讓他軀體平靜,卻平息不了他的夢境。
他沉沉睡去,見到的竟是八十年前的沈家大院,屋簷水滴清澈砸落青苔石板,院落寬敞雅緻清幽。
一個他至死不忘的身影,站在那兒,迫使他激動出聲。
靜篤。
沈聆轉過身,臉色蒼白,沒了笑容。
眼神麻木,好像不是在看他這個摯友,而是在看一個仇人。
靜篤,你怎麼了?寧明志感覺到自己出了聲。
可他面前的沈聆,冷漠的張開蒼白如紙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