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力氣大小,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音域。
他還沒能摸索出這套神奇樂器的演奏方式,就聽到門外熟悉的呼喚。
小應?小應?
師父。鍾應轉身往琴館外走。
厲勁秋放下鍾槌,也不好繼續演奏,追著他走出去。
門外的樊成雲聲音疲憊又痛苦,臉色也不太好。
換身衣服跟我去音樂學院。
出什麼事了?鍾應低聲問道。
樊成雲視線掃過厲勁秋,連和這位作曲家寒暄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長長嘆息,久久無法平復心情。
柏輝聲去世了。
音樂學院柏輝聲,是著名的二胡演奏家,更是遺音雅社二胡大師馮元慶的關門徒孫,深得大師真傳。
他深居簡出,即使名聲斐然,仍是住在音樂學院的教師宿舍,和夫人方蘭過著節儉的授課生活。
柏老師教過我二胡。
鍾應走進音樂學院,低聲給厲勁秋介紹這位剛剛去世的偉大演奏者。
他常年在音樂學院開班授課,只要願意聽、願意學,無論有沒有天賦,他都喜歡教。因為他說
鍾應的聲音悲痛低沉,音樂能給人帶來幸福,每一個人都有獲得幸福的權力。
能就讀音樂學院的學生,不代表每一個都能成為優秀的演奏家。
他們或許出於愛好,或許出於家族傳統,或許出於卓然天賦來到這裡,對柏輝聲來說,只要上他的課,就算是他的徒弟。
厲勁秋不可能聽說一位音樂家去世,就選擇告辭。
此時,他走在音樂學院通往教師宿舍的路上,陪鍾應和樊成雲去道別。
身邊還有學生們焦急痛苦的聲音,伴隨著他們急匆匆的腳步。
不是說柏老師病情好些了嗎?
我上學期還聽了他的二胡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們剛到教師宿舍區,就見到了無數學生的身影。
音樂學院的院長臉色沉重的走了過來,徑直抓住了樊成雲的手臂。
你等一等,我有話跟你說。他嘆息著攔住了樊成雲,視線掃過鍾應和旁邊的厲勁秋,也沒有問候的心情,只剩下沉重。
小應,你和學生先進去吧,先去給輝聲道別。
厲勁秋被當成了學生,也不出聲。
他和鍾應默默的看著樊成雲和院長走到一邊商談,繼續往學生們湧去的地方走去。
柏輝聲的教師宿舍樓下,已經擺放了無數花圈和花束。
急忙趕來的學生們,捂臉痛哭和低聲哀悼的不計其數,鍾應穿過狹窄的樓道,都能聽到他們發自內心的悲傷。
老舊斑駁的樓道,站滿了捧著花束的學生。
他踏進三樓那間兩室一廳的狹窄宿舍,就見到了臉色蒼白的方蘭,安慰著學生。
柏老師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拜一拜就去上課吧,不必來守靈,明天他就走了。
方蘭的聲音一如既往溫柔,滄桑的臉頰甚至能擠出笑意,勸著這群遲遲不肯離開的孩子。
鍾應遠遠站在門邊,顯得手足無措。
他不習慣參加葬禮,可能永遠不會習慣。
那些隱藏在年幼記憶裡的痛苦、悲傷,在見到柏輝聲黑白遺像的瞬間,翻湧上頭,震得他不敢靠近。
更不敢作聲。
小應。
方蘭發現了他,拍了拍學生的肩膀,就走了過來。
方老師。鍾應恭敬的招呼。
方蘭慘淡的笑了笑,疲憊的眼神煥發出一絲光亮。
她說道:你柏老師去世前還念著你。他聽說你帶回了木蘭琵琶,一直想聽你彈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