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叫他來!
寧明志怒不可遏,發瘋一般在輪椅上砸出哐當響聲。
他顫顫巍巍的手指著錄影,說道:這是假的,這是假的!
鍾應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還以為老天終於開眼,一把火將寧明志給帶走了。
等他睡眼朦朧,聽明白遠山焦急的解釋,才幽幽回了一句,哦,不去。
他狠狠砸上房門,重新往床上一撲。
老不死的東西真會折騰人,大晚上的看錄影就算了,竟然還要他作陪?
鍾應想不明白,卑鄙無恥的傢伙怎麼能如此理直氣壯,認為全世界都要圍著他打轉的。
載寧宅邸一夜慌亂,天還沒亮,連遠在市區的靜子女士都在門徒的陪伴下,趕回了老宅。
師父一夜沒睡,不肯吃藥也不肯輸液,我們都要急瘋了。
門徒一心為了大師,和靜子說話都聲音顫抖。
靜子女士,您勸勸鍾先生,再這麼僵持下去,師父、師父他
靜子頭髮蒼白,已是古稀老人,仍是要為自己固執的父親心力交瘁。
她點點頭,不去和室,轉身去了君子院。
偏遠僻靜的四君子園林,恐怕是這座老宅子唯一安寧祥和的地方,連景觀梅蘭竹菊都顯得靜謐清幽。
靜子行色匆忙,走到猗蘭閣門前,一眼見到了跪在門外的身影。
遠山?她驚訝過去問道,你一直在這兒?
遠山紅著一雙眼睛抬頭,聲音低沉沙啞的說:鍾先生不願意去見師父,我又不敢獨自回去,靜子女士,您勸勸鍾先生
好了好了。靜子低聲安撫著他,你先起來。
遠山搖了搖頭,直挺著腰板,眼眶泛紅的看向緊閉的木門。
靜子沒有辦法,抬手敲門。
鍾先生,您醒了嗎?我是載寧靜子。
裡面靜悄悄的,彷彿鍾應聽不見也不想聽見,靜子皺著眉,低聲說道:我已經聽人說了,父親連夜找出了學文的錄影,看了整整一夜。您若是和我去一趟,我便勸說父親,將這些錄影整理出來,一併交給您
她還想仔細籌謀,說點兒鍾應可能會心動的話,卻沒想到大門輕響,打了開來。
鍾先生!
備受關注的鐘應沉著臉色,走出猗蘭閣。
他垂下視線,見到跪了許久的遠山,心中盡是冷漠冰涼。
遠山,站起來。
他來到日本,沒有一日舒心順暢,只見到滿滿的刻板規矩之下,掩蓋的齷齪骯髒。
帶路吧。
遠山的腳步急切,似乎並不介意自己跪了許久,只為能夠領著鍾應趕去和室,感到高興。
師父,鍾先生來了。
他跪得容易,聲音輕快。
鍾應隨後進入室內,與他擦肩而過,都能聽出他言語裡的欣喜若狂。
可惜,鍾應高興不起來。
面前的寧明志一夜未眠,臉色灰敗頹然,在氧氣管的輔助下,呼呼喘著氣。
這醜陋狡詐的老人,一雙眼睛纏著淚水,奄奄一息的說:
你看看你爺爺你看看他
寧明志的話,仿若指責,仿若告狀。
鍾應懶得去猜測他的心思,視線一轉,就能見到電視機裡久違的爺爺。
那時的林望歸還沒有重病,看起來年輕許多,笑容溫柔。
鍾應凝視著他,緩緩坐下,身邊的致心趕緊從頭開始播放,讓鍾應能夠看得清楚。
錄影緩緩前進,只見年輕許多的林望歸笑著走到了眼熟的七絃琴前,聲音清朗的說道:
最近跟一位朋友研究樂譜,學會了《猗蘭操》,正好彈給您聽。
他神色靦腆,舉手投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