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彷彿輝光與空氣共振,發出了無聲的迴響。
你看這個東西,長得好奇怪。
旁邊走來一對情侶,衣著清爽的女性抬手指了指,它居然有十根弦。
唐代,十絃琴。男友讀出旁邊的介紹,這琴都一千多年了,肯定和現在的古琴不一樣,長得奇怪很正常。而且啊,這種木頭古董全身都是裂痕,放在博物館也就是個展覽品,反正也不能彈。
它可以彈。柔和的女聲,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鍾應好奇的看過去,發現一位年輕女性。
她梳著馬尾,身姿挺拔,穿著博物館工作服,戴著工作牌,像是一位講解員。
她笑著抬手示意眼前的十絃琴,親切的介紹道:
琴身上的裂痕叫做斷紋。根據《洞天清錄》記載,古琴以斷紋為證,蓋琴不歷五百歲不斷,所以琴身上的斷紋越多,說明它的年代越久遠。現在我們許多古琴大師都藏有類似斷紋的唐琴、宋琴,他們經常會用帶有相似斷紋的傳世名琴彈奏樂曲,可以說,古琴的斷紋越深,聲音更具有穿透力,演奏的樂曲也更好聽。
這人確實做過功課。
鍾應安靜的傾聽,彷彿一位普通的參觀者,隨著她的介紹重新端詳那張十絃琴。
說完斷紋琴的音質,她揚起聲音,補充道:
而且,這張十絃琴不是單純的展覽品。它是這次捐贈文物的哈里森貝盧先生,特地送給古琴大師樊成雲的禮物。
旁邊的情侶十分好奇。
禮物?難道說樊大師今天會來試琴是真的?
為什麼那個貝盧會把十絃琴單獨送給樊大師啊?
都送給樊大師了,怎麼還掛在展櫃裡?
只見她脾氣溫和的笑了笑,說道:是真的。因為貝盧先生知道古琴的價值,在於彈奏,而不是展示。所以當他聽過樊成雲大師在義大利的古琴音樂會後,立刻就決定,要將這張琴贈予最適合的人。
等到這次展覽結束,它就是樊大師的私藏古琴,如果大師研究透了十絃琴,肯定會舉辦獨屬於它的音樂會,彈響唐代傳下來的遺音。
現有古琴,畢竟是七絃。
哪怕是技藝出眾的古琴大師,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彈奏十絃琴。
情侶聽完,表情嚮往又略帶遺憾。
他們低聲聊著樊成雲大師幽靜雅緻的琴風,慢慢離開了這座擺放著烏木古琴的展櫃。
只剩下鍾應依然站在那裡,提著琴箱,仰視著安靜的古琴。
你好,需要講解嗎?
對方十分熱情,主動向他打了招呼。
鍾應轉頭,笑著提了提手上的琴箱,禮貌的回答道:我是學琴的,我瞭解它。
那位年輕的熱心解說,表情忍俊不禁,似乎覺得他的說法好笑。
畢竟,這展櫃裡的十絃琴,可不是什麼一般的古琴。
無論是國內收藏的傳世名琴,還是挖掘出來的文物古琴,無一不是七絃、五絃,國內出土的十絃琴實物,僅僅是一張木胎,資料極少,更不像這張十絃琴一樣,擁有完整的絃線,隨時可以彈奏。
但她仍舊保持友好,笑著點點頭說道:那好,我在這裡等人,如果你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問我。我很樂意給你解答。
鍾應也在等人。
他視線掠過工作牌,閒聊一般問道:你是博物館的講解員?
不,我是文物修復師!我叫周俊彤。
她驕傲的拿起工作牌,上面清楚的寫了她的名字,再往下一行,則是文物修復師的職位。
難怪你那麼懂琴。鍾應誇獎道。
周俊彤笑容燦爛,我也不是懂琴,而是我和這間展廳的文物接觸了近五年,對它們非常熟悉。雖然剛剛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