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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沈瑤嗓音戛然而止,如被戳破的球似的立即撲在被褥上,如釋重負。
內心問候了太子數百遍,趴了一會兒,意識到此刻姿勢略有些不雅,費勁地扭身過來平躺著吁氣。
拿眼偷瞄了一下謝欽,這回人卻挨著引枕坐了起來,單膝屈起,神情隱在暗處分辨不清,
沈瑤倒也沒想過謝欽會不會聽著不舒服,沒有感情怎麼會生慾望,譬如現在的她,對謝欽更多的是感激和敬畏,沒有任何想靠近的衝動,就更不消說赤誠相對,想必謝欽亦是如此。
漸漸的平復下來,沈瑤疲憊道,
“我去洗一洗。”
挪著身要下床,謝欽卻止住她。
“稍等。”嗓音微有些磁性。
紅芒漫進來,他眸眼如墨玉,深不見底,眉心蹙著仿若在尋思什麼。
沈瑤停在那裡,“怎麼了?”
“將那雪帕尋來。”
沈瑤腦子一懵,慢慢回過味來,這著實是一石二鳥的好機會,於是開始在床榻四處翻尋,為了方便她找,謝欽抬手悄悄撐開一線簾帳,藉著光沈瑤很快在角落裡尋到那塊雪白的帕子。
遲疑了片刻,她回身遞給謝欽,有些好奇謝欽打算怎麼辦。
只見謝欽接過雪帕,二話不說咬破手指,在雪帕上沾了沾,一點殷紅慢慢暈開。
沈瑤面龐一熱,迅速移開目光。
方才那般尷尬的場景她都能撐下來了,這會兒看到謝欽的舉動,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僵著臉努力維持住鎮定,“我下去了”
隨後利索翻下床,飛快地繞去屏風後,頭也不回鑽入浴室。
待她腳步聲遠去,謝欽緩緩呼吸出來,看了一眼手上的雪帕,重新將之擱回床榻。
想是聽到浴室有動靜,黎嬤嬤在珠簾外往裡探了一眼,確信看到謝欽已負手立在屋內,可見事兒已結束。
黎嬤嬤默不作聲提了一壺熱茶走了進來,朝謝欽屈了屈膝,擱下茶壺立即去收拾床榻,簾帳已被重新撩起,黎嬤嬤一眼看到床榻正中的元帕,一點殷紅格外顯眼。
黎嬤嬤放心地笑了,不著痕跡將之收好擱在袖囊裡,手腳麻利替主子們重新換了一套被褥,又折去浴室屏風外,詢問沈瑤要不要人伺候。
沈瑤想起昨夜嬤嬤所教,那種事後身上大抵會留些印記,擔心黎嬤嬤看出端倪,遂輕聲拒絕了,
“多謝嬤嬤,我應付得過來。”
她刻意把嗓音放柔,黎嬤嬤只當她害羞,隨後抱著髒了的床褥衣裳退出了內室。
一刻鐘後,沈瑤重新換了一件銀紅的長褙子出來,就連發髻也整理得乾乾淨淨,無半分凌亂,她不敢在謝欽面前失禮,畢竟是假夫妻,該有的禮節要有。
謝欽也換了一身蒼青的長袍,坐在窗下的炕床上看書,神情平靜如常,除了那對紅燭,屋內只點了一盞瑩玉宮燈,光線不算明亮,恰恰照亮他的臉,暖融融的燈芒褪去他眉目幾分凌厲。
目光無意中瞥見長几上擱著一杯放溫的茶,不知何人憐惜她嗓子喊啞了,體貼地提前倒好茶冷著,總不能是謝欽吧,定是可親可敬的黎嬤嬤。沈瑤渴極了,連忙走過去擒起茶杯一飲而盡,喝完了,便回到拔步床上坐著。
隔著珠簾望向室外,謝欽清雋的身影隨著珠簾在晃,沈瑤啟唇道,“謝大人,時辰不早,咱們”原要說接下來怎麼睡。
謝欽已提前截住她的話,“你先睡。”
言下之意別管他。
沈瑤沒做聲。
謝欽今夜絕對不會離開洞房,如果她睡床,他大約只能睡炕床或羅漢床,這裡是他的屋子,她也算鳩佔鵲巢,沈瑤不大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