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贏啟的態度輕鬆,跟律風談話過程也格外輕鬆。
因為翁總工提前打過電話,律風聽完吳贏啟的工作安排,沒有感到特別驚訝。
只是有些……擔心。
擔心師兄覺得自己食言而肥、言而無信,是個嘴上說著「我才不去菲律賓」,結果轉頭就跑菲律賓開會的大騙子!
騙子的心情格外忐忑。
即使他沒有在吳院面前表現出來,出發前的情緒都顯得低沉。
哪怕是易興邦興高采烈給他發訊息,律風都沒辦法跟這位重回總工之位的同事感同身受。
「瀑帕大橋這次經過了美式飛彈的考驗,肯定驗收沒有問題!」
「我們專案組已經拿回了橋樑資料!等瀑帕大橋結束,馬上就能繼續庫坎大橋的建設工程。」
「可惜飛哥去不了。律工,你們交流會結束有空的話,我帶你們逛瀑帕大橋!」
平時語言平鋪直敘,句號都懶得打的易興邦,此時頻繁感嘆號。
律風能夠從字裡行間感受到他的開心。
心裡只有橋的傢伙,哪怕這橋建在菲律賓,都能叫他興奮不已。
「好。」律風收拾心情,回復道,「我們都去看看你們造的橋。」
這邊跟小夥伴約好了菲律賓大橋遊,這邊國院放了律風假,讓他準備好東西跟代表團匯合。
然而,臨近出發前兩天,律風還是沒有跟殷以喬開口。
跨海大橋專案完成後,殷以喬在立安港的綜合旅遊區工程,終於恢復了一位建築師該有的悠閒。
建造前監工、定時檢查,有耐心負責的餘工在場,殷以喬半個月去一次就行。
於是,律風在國院朝九晚五,殷以喬在工作室裡畫畫。
那幅擱置許久的《山水逍遙》,乾涸的畫布總算鋪上了新的痕跡,以完美的模樣掛在了他們家的客廳。
青色山水,銀白湖面。
律風每次回家,見到殷以喬親手繪製的巨幅油畫,焦慮的思緒都會被慢慢撫平,顯露不出半點兒煩惱來。
他假裝無事發生,思考怎麼不著痕跡地提起菲律賓,探探師兄口風。
誰知道吃晚飯的時候,殷以喬卻問:「易工是不是要去菲律賓了?」
畢竟菲律賓停戰,新聞都在播出援菲專案即將重啟的訊息,殷以喬會問並不奇怪。
律風斟字酌句,「對,畢竟停戰了,好幾個專案中斷這麼久,拖下去對中國和菲律賓都沒好處,過兩天他就走了。」
「那你去嗎?」殷以喬又問。
律風愣在當場,心中思緒百轉。
就這麼兩三秒的空隙,殷以喬無奈搖了搖頭,肯定道:「果然你要去。」
律風眉頭都皺起來了,「你怎麼知道的?」
新聞播報裡絕對只會提及援菲專案重啟,不可能說出中菲建築交流會的訊息。
因為,這是保密的邀請會,只有他們到達菲律賓,正式展開交流,新聞上才會出現代表團具體成員的資訊。
然而,殷以喬猜透律風,早就不用靠新聞了。
「你晚上說夢話。」
律風:?
「說你對不起我,很難過。」
律風:??
「而且你發誓,這次去菲律賓回來後,這輩子都不離開我了。」
律風:!!!
殷以喬三連擊,說得律風目瞪口呆。
他捧著湯碗,後背到脖頸燒得通紅,幾次張口想解釋,卻被心裡的呼嘯劇烈震顫得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會說夢話!
——還把要去菲律賓的秘密給說了!
律風表情不亞於洩露國家機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