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贏啟都愣了,「為什麼?」
律風來國院這麼多年,院裡的要求他都是點頭答應圓滿完成,吳贏啟還第一次見他拒絕得這麼果斷直接!
「因為國際橋樑協會評判橋樑的標準隨心所欲,根本不存在任何公平客觀,我認為,接待他們實地考察純屬浪費時間。」
律風語氣嚴肅的說完,還認真補充道:「而且我建議,讓他們自行付清食宿交通費用,國院千萬不要當冤大頭。」
他神情正經,用詞嚴重。
把一個國際協會派出的評委,說成了騙吃騙喝騙完的江湖神棍。
吳贏啟一腔困惑變為哭笑不得。
「我聽出來了,是因為曲水灣大橋對不對?」他勾起笑意問道,「你那麼喜歡曲水灣大橋,它卻沒有得到國際橋樑協會的認可,所以不想搭理他們?」
「嗯。」律風無法理解吳贏啟的輕鬆神情,他至今想起曲水灣大橋沒有獲得傑出獎,心裡都是深刻的厭惡。
西方總是以傲慢的視線看待中國。
他們竟然對曲水灣大橋的精妙設計、獨特專利、人文與建築結合的美感,熟視無睹,認為曲水灣大橋不如一座上開懸索式荷蘭橋。
就足夠律風一輩子拒絕給這個協會好臉色。
可是,吳贏啟顯然比律風平靜許多。
作為曲水灣大橋的設計師,沒人比他更瞭解所謂的國際地位還有橋樑創新意義。
他說:「國際橋樑協會確實存在著大量擁有偏見的專家、會員,甚至在評委裡,超過半數的人,對中國的認知仍舊停留在類似於印度、朝鮮一樣古老的陳舊觀念裡。」
「因為,我們發展太快了。快到他們還沒來得及認清中國有多少條河流,我們就已經在每一座河上,修建起了國際先進的橋樑。」
他的話,像是批判這些國際專家冥頑不靈。
律風聽起來又覺得他話裡有話。
「既然這樣,吳院為什麼還叫我去接待他們。」
「不是接待,是講解。」吳贏啟一貫嚴肅,此時對待律風卻像對待晚輩一樣溫和,「你瞭解烏雀山大橋,也瞭解這些國際橋樑協會的專家,更瞭解曲水灣大橋。我希望你去做講解,並不是刻意討好任何評委,求一個獎項,而是幫歐文史密斯先生一個忙,讓傲慢的橋樑工程師們明白,中國不缺這個獎,中國能建起更好的橋。」
歐文史密斯的名字,律風見過。
他作為國內著名的外籍專家,常常出沒於中國各大橋樑的建設之中,為橋樑工程提供建議和幫助。
曲水灣大橋在建設過程中,依然少不了他的身影。
「史密斯先生在協會裡擔任了職務?」律風不得不問。
「副主席。」吳贏啟補充道,「而且今年,翁總工剛剛成為了國際橋樑協會的常務委員。」
律風聽到翁承先的名字,詫異溢於言表。
他以為,作為曲水灣大橋的總工程師、設計師,都會和他一樣,對國際橋樑協會的行為表示憤怒。
但是,吳贏啟臉上沒有絲毫勉強,翁總工親自擔任常務更是出乎意料。
吳贏啟完全理解律風的不理解,他目光慈祥的說道:「中國之外的專家,確實對中國存在嚴重的偏見。這種偏見,不是我們做出成績、拿出成果就能輕易改變的,所以,我們無法改變別人,那就要自己主動掌握話語權。」
「有句話叫,打入敵人內部,還有一句話叫,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吳贏啟說:「我們不是為了改變偏見而對外國人友善,我們是為了結交更多朋友,獲得更多幫助,才更需要在偏見面前,保持我們的氣度,贏得尊重和青睞。」
只要有多一位朋友,狹窄的道路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