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次的小颱風,已經登陸過了南邊國家的裡可島,到達立安港削弱了風力,否則他們位於海邊的工程,不知道會延遲多久。
殷以喬在雨後如洗的乾淨海風裡,前往工地。
綜合旅遊區的設施沒有受到任何損害,檢查完畢就能繼續施工。
然而,對面的工程作業船,還靠在港口。
實在是不像工程繼續的樣子。
於是,殷以喬稍稍幾步路,就能到達南海隧道工地門口。
他一個電話,打過去問道:「你們今天不開工?」
律風淺淺嘆息傳來,「不開。遇上麻煩了。」
陸地上的旅遊區建設順利。
海里卻遍佈暗礁岩石,沒有那麼容易突破大自然的防線。
律風跟著副總工做完例行檢查,便背著電腦,上了殷以喬的車。
總工不在,跨海橋樑不開工,律風應當是休息的。
可他坐上副駕駛,重新開啟電腦螢幕,上面整齊交疊著數篇論文,等待他仔細詳讀。
殷以喬專心開車,好奇問道:「你在查什麼?」
律風頭也沒轉回答:「岩石。」
跨海大橋身下堅硬的岩石,阻礙了迅速的工程進度。
南海海峽海床上,分佈著大量花崗巖層,他們一路從淺層進入較厚區域,無可避免地發現再往深處,鑽孔不成問題,但是橋基座的鋼結構也許無法承受海底壓強。
海洋的深邃莫測,創造了一道無法攻克的難題。
在強壓與岩石雙重作用下,他們想要樹立的樁子,將會面臨比16級颱風、八級地震更為嚴峻的挑戰。
橋基是一切的根本。
跨海大橋必須穩穩地立在海面上,就必須穿透腳下的一灘花崗巖。
「南海海峽的地質情況很特殊,我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所以想找找國際上研究洋底岩石的資料……」
律風心情低落又煩惱,「但是,沒什麼幫助。」
南海地質研究,連國內的專家都還在探索階段,國際更不會有什麼幫助。
花崗巖、玄武岩、安山岩的國際結論,都可以被合金鑽頭擊破。
可偏偏跨海大橋下面的花崗巖,遠遠沒有國際論斷那麼容易。
「國外對巖層的研究,更多停留在追溯成因方面。鑽孔、立樁、建基,完全在他們的研究裡是一片空白。幾十年過去了,最先進的研究理論,竟然還是當初挖掘英法隧道時,穿透石灰岩的論文。」
律風的手指敲在電腦鍵盤上,絕不相信國際研究如此落後,「看起來外國優秀的橋樑工程師都把優秀的技術藏了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我們似的大方。」
中國建成曲水灣大橋、烏雀山大橋,都熱衷與國際分享經驗,討論交流。
等他遇到麻煩了,去求助國際研究,才發現國外這群攻堅克難科學家,還沒國內建設集團懂打樁。
律風撇撇嘴,關掉那些落後中國十年的海底鑽孔技術,長嘆一聲,「他們太小氣了,我們還去做過不少講座,論文都是公開共享的呢!」
殷以喬聽完他的小抱怨,忍不住笑出聲。
「小風,因為你們給的論文、傳授的技術,在外國人眼裡跟神話沒區別了。你就算手把手的教,他們都學不會。你就不一樣了,給你一篇論文,你能把人家奮鬥了幾十年的研究,瞬間學得透徹。」
超長跨江輕型鋼結構大橋,地震帶盤山而立大橋。
給外國人三十年,他們也只會嚴謹考察得出結論:此處不宜建橋。
殷以喬不敢保證,會不會有國際橋樑工程師藏私。
但他十分肯定——
就算有藏私的技術,只要敢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