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公之子的事,蘇讖已從京都來信有所知情。
常孝昌恩師齊效蘭乃秘書省秘書郎,專司掌管衛國書籍的收藏與校訂。
齊效蘭膝下三子四女,去年出事的就是他的二子齊盈。
此子與光祿勳彭機之子因爭吵大打出手,被削去一手,之後兩家的官司打到了天子面前,其後兩家各罰三百大板,彭機被停了光祿勳之職,齊效蘭被罰了一年俸祿。
彭機乃掌管宮廷侍衛之人,身後有無數眼睛盯著他的位置,他這一停職,復職之日遙遙無期,大有可能被他人取而代之,京城很多人猜彭家這次要走下坡路了。
事初這官司很是有利彭機,他乃宮廷侍衛之首,宮外之人皆要給他幾分面子,應天府、大理寺多的是想求他辦事的人,在他家的事情上偏向於他不在話下,但齊家世代書香,齊家門生不少,齊效蘭更是能在陛下面前能說上話的人,彭家在宮外聲勢,齊家便在宮內使力,把事情捅到了天子面前,告彭機一府仗勢欺人,此事從此從兩家小兒的打鬧升為了兩家的對峙,一發不可收拾。
如若不是齊效蘭老妻死於這段時間,陛下憐其可憐,憐其子斷去了一臂,齊家怕也難以收場。
這事,事起在彭機想壓齊家一等,把大事化小;而齊家又不是他能輕易壓下的人家,齊家能力在天子面前,事情一出就是找陛下做主。
可鬧到天子面前的事情,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豈能輕易了結?齊家如若不是恰逢齊公之妻過逝,讓天子想起了這家人的可憐之處來,打到身上的板子不會比彭家的輕。
這個中種種,太多門道,太多理由,皆是不可深說之事,蘇讖就著常孝昌的話意,撫須嘆道:“老來喪妻,是不可言說之痛,齊公大苦。”
事起之因,是兩家的兒子為爭煙花之地的花魁起了口舌之爭,事情演化到武鬥,之後又是兩家比拼背後勢力,事情愈演愈烈,誰也沒討到好,而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在蘇家以及蘇讖身上。
蘇家要是有此子弟,哪怕已被削斷一臂,回來壓到祖宗面前還能打斷一腿。
到底是齊家教子不嚴,才引此禍事。
“唉。”此廂,常孝昌低頭,深深嘆氣。
這事對老師影響不可謂不深,老師秘書郎一位雖說還在,但籠罩在齊家頭上的烏雲豈是那般容易散去的。
為了打點此事,齊家散去了一半家財,在外還有彭家對他們家恨之入骨,事事使絆子,還有人半夜在其門口潑糞,一家人也是不好過。
恩師之事,常孝昌也有出力,此前正是他父親獻出了家中一寶,得了宮內一得寵宮妃的眼,在陛下面前獻了好話。
常孝昌也是希望齊家此事快快過去。
眼看岳父與堂兄話語沉重,常伯樊這時插話,道:“小婿還沒謝過岳父大人的厚禮,讓岳父還為小婿操心,伯樊實在有愧。”
“這不關你的事,”蘇讖笑道:“也是你岳母耳尖,聽說你家裡要祭祖,一想到家裡兩處莊子今年菜種的有點多,一家人吃不了,打發
下人去賣也得不了幾個銅錢,就叫我拉過來給你用,添不了兩個菜,但也是她的一點心意,你笑訥就是。”
“豈敢!”常伯樊起身,向岳父行禮,“岳母大人一片心意,小婿領了。”
“欸,小事情,無需多禮。”蘇讖扶了他起來。
他也不是對女婿好,是對女兒好。
女兒在婆家日子的好壞,到底是取決於她的父母,伯樊說他心悅苑娘,蘇讖信,但喜歡當得了什麼事?頂多是讓他對苑娘和顏悅色寵愛一些,讓不了常府上下對她恭恭敬敬,敬重敬畏。
蘇讖此趟親自前來,不是做給女婿看的,是做給常府常氏一族看的。
本來他是不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