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險,但這話他是不會輕易出口的。他已經看出來小娘子為了孩子就是耗掉自己的性命也毫無所謂,他自是知道小娘子心中的執拗,龍生龍,鳳生鳳,她看起來性子與父母不一樣,但骨子裡的堅韌執拗卻是跟他們如出一轍,是以瀾亭不打算勸說她,寧肯擔那事後出事之責,也不願開口滅了她心中的那盞為她的孩子們亮著的燈火。
“苑娘有孕,小子現在不便喝酒,就讓小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這廂常當家的不知長者心中所想,舉起茶杯甚是感激地朝瀾亭代。
瀾亭泰然舉杯,受了這杯感激的酒。
當夜,蘇苑娘聽常伯樊興奮地說起了她肚中胎息弱的那個孩兒現已胎息明顯了的事,聽到這是瀾叔叔嘴裡確鑿言道出來的,也不知怎地,蘇苑娘當下眼睛就熱了起來,摸著肚子含著淚和常伯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娘子也捨不得我。”
孩子還沒出來,但蘇苑娘知道她肚子裡那個不見氣息的孩子就是她的小娘子,前輩子她沒把小娘子留下來,但若是這輩子也不行,她真真不依。
那是個兩輩子都要當她孩兒的孩子啊,她若是放棄了,蘇苑娘真真無法忍受。
“你這麼好,孩兒哪捨得?”就如劫後餘生,常伯樊心中滿是驚駭過後的慶幸,他趴起來,隔著一點豎耳聽著她肚子裡的動靜,這廂不知是不是肚子裡的孩子知道他在替他們高興,苑孃的肚子突地連跳了數幾下,驚得小夫妻倆皆瞪大了眼,驚叫連連地看著肚子的動靜。
末了過了好一會兒動靜方止,這是孩子們以前從來未有過的活躍,常伯樊緊了緊他手中握著的小手,嚥了一口口水,啞著聲音和肚中他們的孩兒道:“你們孃親肚子疼了,若不爹爹今天不和你們說話了,我們明日再說兩句?”
聞言,蘇苑娘笑了,拉著他嚇得冰涼的手放到肚子上,“傻爹爹,那你多摸摸他們。”
常伯樊頷首,珍之愛之地撫摸著她的肚子,和肚子道:“你們若是都乖乖出來了,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爹爹疼愛你們一輩子。”
蘇苑娘看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心中有一點糾結,但還是怕小娘子出來身子有點不好,就和她剛出生那幾年一樣,也是不好的,是以她就是有所糾結還是與常伯樊道了一句,“若是身子差一點,也是要疼愛的。”
“自然,”常伯樊見片刻之間她眼裡臉上已全是擔憂,忙不迭道:“自然,還要多疼愛照顧一些。”
這才是蘇苑娘想要的,她點頭,“一樣的,如果是兩個小娘子,一樣疼愛的多,若是一個小郎君和一個小娘子,也要一樣,兩個人一起好好長大。”
才不要像她哥哥一樣,為了求學與前程年小離家,從此悲喜自擔,無人能以分擔。
“是了是了,一樣一樣,都一
樣,我都對他們好,只要他們生出來,我什麼都給他們。”常伯樊傻傻地說著,久日陰霾沉重的心思直到此時,方有些許拔雲見日的輕鬆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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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開始,蘇苑娘接連收到了父母還有兄嫂,甚至還有外祖父和外祖母還有三舅舅給她寫的信,一連好幾封,每隔幾日就有一封,她是看了又看,將將看到能背的時候,就又收到一封新的,當真是驚喜連連,沖淡了許多她身子不太好的痛楚,讓她不甚在意那些因身子不爽利帶來的憂慮。
只是常伯樊嚇得不輕,這個月每日都睡不著覺,而蘇苑娘倒是能好吃好喝了,他卻是吃不好也不喝好,要不是她看著,他連口水都咽不下去。
瀾叔叔說他太大驚小怪,蘇苑娘卻不捨責怪他,她身下頻頻見血,常伯樊又是個沒她不行的,他不驚怪那才叫怪。
七月下旬一到,蘇苑娘心裡開始覺得那天就在這幾天間就快要到了,許多她不曾去想過的事情她開始想了起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