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最想誰能把這族長之位接過去,那就是非常文公家不屬,常文公身為常氏一族最高壽的老人,臨蘇但凡姓常之人都要叫他一聲老祖宗,他若是把這族長之位接過去,想來反對的
人最少,而依常文公的品性的心胸,帶累常家想來也用不了許多,許在她有生之年,她就能看到臨蘇常氏的倒下。
這是蘇苑娘最最想望的,可願望與現實到底是差著一截,就拿常伯樊來說,他身為常氏族人,他就是不當這個族長了,可他到底姓常,他不重振常氏一族過去的榮耀已是他最大的私心了,親眼見常氏族人走向滅亡是他萬萬做不到的,就為著他不為難,蘇苑娘也不會讓常文公那家人接過族長之位。
“不過,他也是最不願的罷?”六公是個有成算的,就是有些許私心,卻也看得清大局,就是有族長之位誘惑著,蘇苑娘怕他也是不願意。
“先看看。”常伯樊喜怒不明,神色淡淡。
蘇苑娘歪頭看著他,心想她的丈夫也是又在考驗常家人罷?多少是有點這個意思在裡面的。
常家人若是有過去的子弟,往後也免不了提攜罷?
若換過去,知曉常伯樊有這等多餘的心思,沒有生下明則齊風的蘇苑娘也難以接受,回父母身邊的人只會更甚,如今明則齊風換來了她心口的一片寬闊之地,無論是來風來雨,她皆能坦然接納。
這世道,人情牽扯是最容易分得開的,只有血脈相連是最不可能分得開的,那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緣牽連,豈是人想斷就能斷的。
常伯樊與她皆非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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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常伯樊上午去了族堂,中午人還沒回,常府就來了不少常家族人屋裡的內眷,前後半個時辰,老嬸大嫂子就來了不少,個個輩分都要比蘇苑娘高一點。
這次走親戚,家裡的小輩一個都沒來,小的都沒帶過來長見識,老人們一時府內見到蘇苑娘,個個皆神情凝重,有那和善的擠出來的笑容都頗為僵硬。
六婆婆是午時到的,她帶著此前幫著蘇苑娘前去都城時主持過常府家計的長媳太白媳婦來了,她們到的時候,常氏一族如今拿得出身份能登門上常府的內眷已到了個七七八八,沒到的都是那些臥病在床不能來的。
“您和嫂子還沒用過飯罷?”蘇苑娘把前堂往常用來交待男丁的大堂用來招待了今天前來之人,人陸陸續續地來,她迎了人招呼幾句就回門口站著等下一個,如今看到六婆家的人一到,連常文公那個老祖宗家的老兒子以公的老媳婦都到了,後面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人來了,她朝通秋點頭,讓通秋去大門口候著,又朝明夏點頭,讓明夏去準備午膳,她則扶著六婆去了大廳堂。
“用過了用過了。”回她的是另一側扶著六婆的太白媳婦,她急急忙忙說完,頓了一下,苦笑道:“用到一半,聽到議事堂傳回家的訊息,這不,我們婆媳倆著實在家裡坐不住,就往府裡來了。”
“那等會兒再用一點,今天親人來得不少,許多都沒用飯。”
她們走了進去,堂內神色不一的常氏女眷們看到六婆婆紛紛圍了過來,“你來了,你來了太好了。”
“老嬸孃可算是來了,快來坐,我那邊還有坐位。”
“當家媳婦,您就快坐罷,您是主,我們來的都是客,您坐下了我們才好和您說話不是?”
那說話的人嘴裡盡是客氣,蘇苑娘朝她一笑,點頭致意過後坐下了首位,她一坐下屋裡就又安靜了下來,等了片刻,幾個人都朝坐在蘇苑娘下首一點的六婆看去。
在眾人的目光當中,六婆婆咳嗽了一聲,老眼朝蘇苑娘看去,她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此時也擠出了笑容來,“當家媳婦,今天我們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了,我聽說你和當家的要去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