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惡見到他的人面,她已當他是生生世世皆不要再相見的陌路人,她不需他的周全。
這時,常伯樊已看到她的淚眼,他從未見過她如此,他從小與她相識,從未曾見過如此悲傷的苑娘。
不,他甚至從未在她身上見過悲傷。
是何至如此?一時之間,眾多想法穿過常伯樊的腦海,但這時心焦的他顧不上想太多,朝曾叔公感激地看了一眼,就轉身攔住了身側人的正影,攔住了朝她淚眼探來的諸多眼睛,低頭輕聲問:“怎麼了?害怕是麼?”
“不。”不要叫他,不要朝他低頭彎腰。
“不想見了,想走了?”
“不。”她無需他周全,她不想再落一個像上世一樣,等著他做點什麼卻等來了他們老死不相見的結果。
兩世當中,蘇苑娘從沒有像今日一般如此絕悟她該當如何,悲傷難以自控,但她還是強掩下了酸楚和眼淚,拖住他的腰朝他淺淺一福,當是致歉,隨即躍過他,朝首坐的常文公走去,垂頭朝他施禮,自我責備道:“是小輩失禮了,苑娘朝曾叔祖告罪。”
“孩子,起來。”一個在養在深閨當中的小女兒,在家裡千嬌百寵的,何時見過這等場面?常文公人老心軟,探身過來扶人,還與那幾位老輩道:“你們可別嚇唬人家小孩兒了,才進門呢。”
“哼。”有人冷哼。
“是我的錯。”蘇苑娘再行一施禮,謝過他,朝常守成走去,“給您致歉。”
蘇苑娘朝他行了蹲步禮。
施禮的時候,她抬頭看著那老人,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看著他,把這個人記在了心裡。
從今往後,這個人一分的錯,她會當十分來還,一分都不去少。
“行了,”看這小婦行了大禮,常守成不屑再與她計較,不耐煩地拿過身邊隨僕手上的盒子,隨意地丟到她跟前,“拿著吧。”
說著就起了身往外走,路過常伯樊的時候,又冷哼了一
聲,甩袖斥嘲:“這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兒?”
他也不怕得罪蘇讖,這小婦本就是個傻的,被他們蘇家抬得高了又高,這主宗嫡子,所謂聰明人居然拿人當寶,做給誰看的,真當他們不知?
常守成抬著下巴甩袖走了,五個族老只剩了四個,其中年紀最小的常青遠,青遠公這時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守成兄走了,那我也先走一步,去祖祠那邊給列位祖宗報個早到。”
常青遠是汾州城裡常家分支家裡的老太爺,為人脾氣暴躁,喜怒無常,他是歷年來與本家常府走動最多的分家親戚,他與常伯樊之父常子通的感情頗為不錯,往常對常孝松也有所維護,更是當年常子通遺令的見證人,而早年常子通在的時候,他朝本家要拿的銀錢,十次有七八次皆能拿到手,等換了個當家人,十之有三四就已不錯了。
雖說過來跟常伯樊要銀子的不是常青遠,是他的兒子,但他兒在常伯樊這裡受夠了氣,他兒拿一次銀錢就跟求祖宗似地低聲下氣,還求不到幾次,常青遠早對常伯樊不滿了,那內婦沒過的時候他就想過如何拿她的錯處下她的臉,這下見常守成已發過火,他倒無需再多此一舉發作,說著,他起聲就要走。
蘇苑娘只來得及朝他福身。
常青遠見了隨手一擺,道:“沒想著今日要見你,這見面禮就沒帶,等下次罷。”
也不管常伯樊如何作想,說著他揹著手悠悠地去了。
“呵,”他一走,老壽公常文公閉眼,笑了一聲,笑聲有說不出的冷,“現在的人吶。”
一事無成不說,還倚老賣老,真當沾了點血緣,就能夠世世代代都吃祖宗留下的那點肉了。
“欸,老叔叔,您是菩薩心腸,”這時,一直沒開口的常凌志,凌志公笑著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