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人碰上了,才叫和善人。苑娘哪是不通喜怒,誰好誰歹,她心中清楚。
寶掌櫃去後不久,常孝昌由柯管家和寶掌櫃領著來了,人一到,柯管家就告退,寶掌櫃也跟在後面接著去迎人。
他們一走,常孝昌笑道:“你也來得太早了。”
“理當如此。”常伯樊請他入座,為他倒酒,“這兩日堂兄已見了不少親戚罷,還有哪些未見的?”
“要見的都見了,就是有一家,不知賢弟可有記憶?”
“哪家?”
“就是太和十八年遷到宿安的常格東常叔公一家。”
“記得,這次他們沒來,他們家現在只剩孤兒寡母四人,老叔公已仙逝,他膝下兩子也跟著去了,家中現今只餘一位慈母撫養家中三位幼子幼女,年初我就差了人去送喜帖,這位嬸孃不便前來,也是歉疚不已。”
“啊?”當下,常孝昌錯愣,失聲道:“竟只剩一母三子了?出了什麼事?”
常伯樊瞥了他一眼,說道:“因癆病過逝,東叔公早年就得了這毛病了,兩位叔叔也隨了他。”
家也因吃藥吃垮了,常伯樊記得他們家,是因這家來信求主家討過幾次銀錢,母親跟他說過這一家子,也或多或少給了,後來母親過逝,這叔公家的大兒子過來弔唁,哭得很是情真意切,還私下找了常伯樊憑弔了他母親一番,也算有情有義,是以常伯樊大喜,也專門請了這一家。
“堂兄過問他家,是?”
“是我父親之意,”常孝昌苦笑,“當年我父受了叔公一恩,這次我來,叮囑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一番。”
他靠近常伯樊,小聲道:“叔公家當年有一物送給了我父,之前此物幫了大忙,父親道當年給的銀子太少了,讓我再補上一些。”
也是知道這家子難,他父親想借機再補上一點,常父常瑜是重義之人,當年常格東一家被分出主枝,用分來的此物跟常瑜換銀錢,常瑜也只當是借,現在這物送了出去,幫了大忙,常瑜就讓兒子這次回來再添補一些。
幫了大忙?常伯樊若有所思,嘴中道:“前些日子得了回信,知曉他們孤兒寡母的難處,我已叫人送了些銀子過去,也打算一兩年的就差人去看上一看,幫扶著他們一家老小過來,等孩子長大。伯父那邊仁義,若有貼補,兄長可託付於我,下次探望的時候,我一併送去。”
聽聞此言,常孝昌長長地舒了口氣,欣慰地看著常家這任家主,“父親道常家在你手中已有不同,如今我親眼見到,心頭這懸墜的石頭也算是落地了,有你這等心性掌理常家,常家不興也難。”
說罷,他靠近常伯樊耳語,把此前的大事說給了常伯樊。
這邊剛說罷,就聽寶掌櫃的聲音遠遠傳來:“老爺,南徽分家的平二爺來了……”
第12章
一靠近長綠榭,常如平的步伐快了,遠遠見主家當家站在亭廊下,他拱起手,朗聲道:“樊爺。”
常家本府的人稱當家為老爺,分家的人就稱叫當家的為一聲樊爺,以往還可尊稱當家一聲伯爺,如今榮光不再,不好再作稱,叫也不是本姓人能叫的。
至於二爺這個稱呼,是萬萬沒人敢叫的。
“平哥。”常伯樊嘴角微微一勾,拱手回禮。
“不敢不敢。”常如平與常伯樊同輩,但他們與本家已隔著三代了,是尚在五服的親戚,但不是極親的親人,便連排輩他們這家早已不跟著主家走了,此前主家冷淡,與他們走動的不多,已想過這門親戚用不了幾年就不用走了,沒想成換了下任當家,這走動反而有了。
這次常如平提前得到訊息,主家要在南徽開堂設鋪,且有意於他分管主持,他便帶了厚厚的重禮前來,喜宴一過,客舍靜待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