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略挑了下眉角,回妻兄道:“苑娘這是有點熱了,等到外頭就慢了。”
“包得跟個棕子一樣。”蘇居甫評道。
“外面風大,還是多穿一點的好。”讓夫人多穿一點是常伯樊吩咐的,自是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見妻兄有意就此還想多說苑娘幾句,連忙岔開話道:“兄長已知我討回銀子的事了罷?”
一說正事,蘇居甫神情就不一樣了,臉上全然沒有了此前的戲謔正經了起來,“跟我說說,你這銀子是怎麼討到手的。”
常伯樊這次去要銀子非常順得,他上門先是通報等了一陣,此後就被帶著見金部的主事金部郎中,其後就是接過常伯樊的條子看了看,問了問常伯樊要銀票還是金銀,之後金部郎中出去了一趟,拿回了常伯樊想要的結算銀票。
“尚書大人沒見你?”蘇居甫聽完略略一思忖,問道。
“沒有。”
“那不應該啊,近三十萬兩銀子,就差著幾兩,這麼一大筆銀子,尚書大人不可能不過問,除非……”
“除非,他們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商量過了。”常伯樊接話道。
蘇居甫頷首。
“這就是我想找兄長商量一下的原因,”常伯樊靠近了妻兄一點,壓低了聲音,“不知這是否是上面的吩咐?”
蘇居甫頓了片刻方道:“為兄想不出第二個可能。”
“那這可是我獻本的功勞?聖上想借此賞我?”常伯樊又道。
蘇居甫瞟了眼他這個腦子非同尋常的妹夫,又輕點了一下頭。
“那伯樊下面該怎麼做,是走,還是等一等上面的意思?”常伯樊看了眼妻兄,嘴裡停了一下方接道:“還是說我明天去都尉府走一趟?”
蘇居甫聽到他的話心裡就是一跳,他這妹夫可不止是有謀,還有勇了,此廂蘇兄不禁苦笑道:“你這個問我就問錯了,我可能比你虛長几歲,比你在都城多呆幾年,可我這膽子可真不能與你相比。”
他在衙門當中一貫地謹小慎微,也就對著蘇家本家那行事有虧奈何不得他的族人方敢對上幾句。但他也不是時時敢跟本家不對付的
,要擇好時機不說,還要見好就收,不像他這看著溫文爾雅,但說動手就動手的妹夫一樣,那叫一個快刀斬亂麻,似是這世上沒有他不敢起的心思,沒有他不敢動的手。
他敢動護國公府的事已驚了蘇居甫不說,向當今呈獻本之事更是神來之筆,現在他要去都尉府打聽訊息不想坐著等訊息的提議聽在蘇居甫耳裡,又是讓蘇居甫好生一番心驚肉跳,但心驚肉跳之餘蘇兄亦開始見怪不怪,語畢又道:“這事得問你想不想去了,你要是去,我同你一起去。”
有事一起擔。蘇居甫少年來京一路自撐,自是知道像他們這等謀生之人最怕的不是那路途中的艱辛困苦,個人吃些苦頭於他們來說無關緊要,他們最最怕的就是出了大事的時候沒人一起同擔那份壓力,舉目無親,是以他沒有那份估量事情輕重的能耐,但妹夫若是有這個決策力,他自當奉陪。
這些時日以來,小兩口的恩愛被蘇居甫看在眼裡,他已視妹夫與妹妹為一體,為著至親之人涉險在蘇居甫心裡是理所當然之事,但他這話聽在常當家的耳朵裡,讓常當家的當即愣住了。
苑娘跟她哥哥長得不太像,他們兩個人就眼睛處有些相似而已,這兄妹倆乍一眼看過去不像是那種長得很像的兄妹那般讓人容易分辨,但陡然聽到妻兄這句話,常當家突然間發現了這兄妹兩人間極相似的地方來——他們對信任之人極為義無反顧,哪怕要做的就是那飛蛾撲火之事也毫不怯弱。
“我去,兄長就去?”常當家心中五味雜陳,他扯開嘴角強笑了笑,問道。
“自是,”蘇居甫與他道:“你娶了我妹妹,我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