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起來,”蘇苑娘嚥下噁心之感後抓住了他的手,忙叫跪著不敢起來的丫鬟道:“不煮米粥和肉粥,你去煮點清淡的菜粥,稀一點,快去罷。”
“欸,是,娘子,我這就去。”明夏擦著臉上的眼淚忙起來,朝外跑去了。
門內,蘇苑娘抓著丈夫的手說他道:“明夏為了我能多吃一點,天天煞費苦心為我做飯,每次大夫來看我,她都要追著人去問個仔細,生怕犯了什麼忌諱,我身邊就她們兩個成天為著我著想的了,你莫嚇唬她們。”
明夏跑到門口,聽到這話,沒想著眼中因委屈而流的眼淚這廂更多了。
常伯樊沉著臉不說話,無聲應了她的指責。
等到明夏端來菜粥,她吃下果真不吐了,他臉色方才好了一點。
六月中旬,蘇苑娘吃少吐多,越發地消瘦了一些,楊家老當家帶了老叔叔過來給小侄女看身子,楊老神仙當著小娘子的面撫須頻頻點頭道好,除了好字也不多說什麼,等到被常當家請到一旁說話,楊老神仙和常當家道:“這眼下也無甚好法子了,吃下胎藥,一屍三命,只能看小苑娘那口氣了,我看她心氣好得很,興許大人和孩子都能保下。”
換到上個月,常伯樊哪個都想要,苑孃的命最要緊,兩個孩子他也都想要,可現眼下他只想苑娘在著,孩子欲是與他無緣,他也認了。
他抬起眼,看向老神仙,道:“有沒有法子讓胎息弱的那個……”
“這個時候已經不成了,”楊家老神仙知道他的意思,撫須搖頭道:“她吃不了那種藥,吃了三個都保不住,你莫要再打這個主意了。”
“那就只能賭運氣了?”這廂常伯樊不堪承受內心的痛楚,怒笑道:“常某向來運氣不好,我不信那個。”
“那給你藥,你給他們母子三人準備棺材?”向來不說話只送人過來的楊家老當家這廂怒了,“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以為你岳父老子走了你就能為所欲為了?”
他還在著呢!
“苑娘是我的妻子!我的髮妻!”常伯樊這廂一個掉頭,怒容看向楊老當家。
“她誰的妻子都能當,張三李四王五趙六都可以嫁,但她一生只有一個父親!”老當家也是怒目相向。
“行了行了,老大,你是長輩,這話你說得不應該……”見氣息愈發劍拔弩張,老神仙張嘴朝侄子責備了兩句,“你這什麼脾氣?他受的夠多的了,你作為長者,理當容解他一二。”
說著,他轉頭,朝常伯樊道:“小常啊,爺爺不說你多的,但你看小苑娘多高興?她成天
念著孩子都會下來,你莫成天板著個臉,她不說罷了,你道她心裡沒數?你別洩她的氣,無端還給她添麻煩,思慮更重了。”
“我……”聞言,常伯樊苦笑了一聲,朝老神仙垂首認罪道:“伯樊知道,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不急,你岳父已經去信在找小瀾了,他從小幫苑娘看身子,如何調劑苑孃的身子他比誰都有數,他來了比老夫的把握還要大。”楊老神仙道。
“我也派人去找了,去年他還受小輩之請去了京城幫人看病,但看完之後沒人知道他去哪了,我的人現在也找不到他了……”說至此,常伯樊更是苦笑連連,“這段時日,我什麼法子都使過了,我府中奉養的大夫,城中福壽堂的老柳大夫和小柳大夫我都請過了,他們還沒您把握大。”
楊家的老叔爺還信苑娘能憑著自己的一口氣轉危為安,而他底下奉養的秦桂大夫和柳家兩大夫人跟他明說的是,他夫人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不知哪天會血崩而亡,叫他心裡有個準備,聽著這些個話,叫他如何安得下心。
常伯樊現在都恨自己為何非要把她帶回家了,如若叫她在都城兄長家裡安心養胎,許是兩個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