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夫說讓我每天都要抽時間出來走動走動,不要老悶在暖屋子裡,我正好送你,便同路也一併走了,等一下就不用特地抽空走了。”蘇苑娘回他道。
還怪有理的,常伯樊說不過她,但等出了門,回頭看到她亭亭站在大門口目送他,他心裡一穩,轉身而去步伐邁得比往常更要矯健快速兩分。
如若他想保全這種日子,勢必要比以前要更努力,容不得有絲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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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近酉時,天色已黑,這時候已無人在外頭走動了。
外面的風颼颼地吹,常氏三個鋪子當中最大的雜貨鋪裡,孫掌櫃跟在大當家身後,等著成掌櫃收拾好鋪子打烊關好門來這邊與他們一道回大當家的宅中一同吃年夜飯。
成掌櫃和李掌櫃是帶了家人過來的,有家可回,但因著這是大當家的第一年來京,還有主母主持的家宴,他們便決定要到東家吃個半場再回去陪家人再用一道。
那些在京有家的夥計早前領過東家親自給他們的歲錢就回去了,雜貨鋪裡,李掌櫃領著一對要去東家的小夫妻,還有幾個未成親的夥計等著布鋪子裡的成掌櫃領著他那邊的人來。
一群人與東家同呆在一個鋪子裡等人,掌櫃的和老夥計皆習以為常,在京裡才請的那幾個夥計卻是有些侷促,不敢說話,聽著東家和店裡共事的小夥計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話聊著天,時不時抬抬眼皮羨慕地看那幾個同伴一眼。
東家溫和有禮,是個謙謙君子,他身為東家,就是路上見著他們也會朝他們微笑頷首,一點大老爺的架子也沒有。可就是這個看起來沒有脾氣的東家,一進京來沒幾天就把嶀當家的關了起來,連鋪子都不讓人來了,他們這些個沒有一點路子,也不是東家手下老人的人,可實在不想哪兒出個差池就被辭了工。
這外皇城裡,可沒幾個比他們東家出的工錢更高的鋪子了,這樣的活計要是沒了委實不好找到第二家。
“大當家,您別看這粗棉布在我們汾州那邊不搶手,嫌硬了,但在京城好賣得很,我聽小泉說我們家之前的粗棉布一賣完,新過來的那一些早早就讓京裡的大娘定了,沒等到您來鋪子裡來坐的頭兩天,這些布就沒了,您不信您去看看布鋪裡的帳,準跟我說得一模一樣。”李掌櫃底下的小夥計一跟大當家的說痛快了,這嘴上的門就把得不嚴實了,說話的口氣也跟平時無異,說著話就吆喝著唱了起來。
李掌櫃看了東家一眼,見東家嘴邊帶著
放鬆的笑,轉頭便笑罵了那小夥計一聲:“我鋪子裡的事你做好了嗎?還管得人家成掌櫃的鋪子裡去了,你等會兒就這麼跟成掌櫃再說一遍,他若是收拾你,你可別到我面前來喊冤,我可不救你。”
小夥計也是發現自己管得太遠了,人家成掌櫃就在大當家跟前,大當家哪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這是一說高興了就又不帶腦子,小夥計嘿嘿笑著撓頭,衝自家掌櫃一笑,憨笑道:“您教訓的是,我就是心大,什麼都想插一腳。”
這小夥計是常伯樊自己的人,常伯樊知道他那身上那點浮躁還有沉不住氣愛說大話的毛病。
他還沒收這小夥計做夥計的時候,這父母雙亡的小夥計就是個路邊討飯吃的,說起來一天都討不到一頓,等到能吃飽後,他最愛的事就是跑回他原來住的村子裡吹牛,跟村民們吹他在城裡過的神仙好日子。
可他再愛說大話,在臨蘇鋪子裡的時候他是鋪子裡為著事跑前跑後最多的夥計,有次他們押貨去汾州遇到山匪,小夥計扛著和他一樣高的大刀衝在了最前面。為了他能吃飽飯,吃的還是好飯的大話,小夥計也是拼盡了全力,常伯樊喜歡他這一點,是以在諸多的人選當中,獨挑了小夥計隨兩大掌櫃入了京。
“這事我知道了,回頭就讓人多運一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