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信中說,老皇帝老了,不英武了,怕死了,還很愛計較算計,不是當年我心目中那個英明神武的太子爺了,虧我當年就是落魄了心裡卻還依舊在激賞著他的隱忍和蟄伏,稱讚他的氣度無與倫比,誰知道他現在成這樣了啊。
爹爹給她的那封信寫了十張信紙,有差不多兩張紙的地方寫滿了爹爹對當今皇帝陛下的不滿與失望。
這樣的爹爹,皇帝陛下要是讓他當了大官,蘇苑娘是不信的,她現在怕的是她爹爹脾氣一上來,當著人罵皇帝陛下昏庸,那她蘇家就又要倒大黴了。
不過她也只是怕怕,也不是很擔心。這世的蘇苑娘已比前世更為了解她的父親,她知道就算不為了自己,哪怕僅為了母親和他們兄妹,爹爹也不會做出這等事來,只是從爹爹的來信當中她已得知,莫說爹爹離被重用很遠,就是爹爹回到都城,一時也沒融入到都城的那個處境當中去,不熟敵情,最忌輕舉妄動,這是她都知道的道理,教她這些道理的爹爹只會比她更為擅長。
但這些都是不能與外人道的,且就是她說了實情也不會有人信,蘇苑娘不是沒和那些小心翼翼問她父親是不是回都城當了大官的人她父親沒有,但這些人當她
是謙詞,或是不想承認,嘴裡是應著是,其實心裡是不信的。
關於常伯樊是為了她爹爹對她好的事,蘇苑娘也聽說了一些,還有自詡為熱心的大娘真誠地告誡她讓她防著一點,心裡要有數,要把人看緊了,府裡的銀子要管緊,莫要等那事情發生了,再來追悔就來不及了。
蘇苑娘也是認真聽了,回了大娘她心裡有數。
她覺著大娘的話有一半是對的,銀子一定要管緊了,她這次把銀子都塞給孃親去買大屋子了,手裡沒什麼銀子了,還她要給小娘子攢座大屋子,再添些鋪子銀兩,銀子要重頭攢起,很是不容易。
之前有那麼多,還是託了常伯樊的福,管戶部要到了銀子,她也分到了不少。
那大娘當著面是如此說的,但見她應得甚是認真,那鄭重其事的模樣著實有些傻,心裡又有些好笑,回到家裡就與家人道:“那傻婆娘,樣子看著還好,但人真真是有些傻的,我不過是說了兩句場面話她就當真了,感激我感激得不行,我走的時候還朝我行禮道謝來著,哈哈,真真是可笑。”
她不過是想攪和攪和一頓,瞧瞧熱鬧罷了,那有錢人的死活,幹她何事。
她的二女兒在側聽著,見家裡人有好幾個聽著聽母親一說也跟著嘲笑人家傻,連自己兄姐也跟著附和,她欲言又止了兩番,但母親著實不對,末了忍不住輕聲道了一句:“孃親,人家對你恭恭敬敬,心存感念,想必是領了你的真情的。”
人家存了真心,實在不必背後笑話她,把真情真意當是人家的發傻。
“什麼狗屁真情,值幾個錢?也叫見她把她的銀子給我一點啊……”她母親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人家也只是嘴巴上說得好聽而已,你還小,不懂,說她傻我還是抬舉了她,我警告你啊,別學這種人,她是命好,有個好爹,你要是這麼傻,以後出去了被人吃了,可別怨孃家人不管你。”
她大姐在旁立馬颳了她一眼,接道:“就是,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還說起了娘來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謂。”
她娘一聽,心裡頓時一陣窩火,一巴掌就朝小女兒臉上打去,怒道:“連你孃老子都管說,慣得你,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都不知道這家裡飯是誰給你吃的,我養條狗都比你聽話。”
“孃親……”二女兒被母親打了個措手不及,手撫著臉,眼睛含淚發愣地看著母親,而她大姐則在一邊拿手掩了嘴鼻,撇過臉,興災樂禍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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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常伯樊忙過朝都城發貨事宜,離他的小兒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