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喜歡記。蘇苑娘自這生以來,最最喜歡的就是理帳薄了,這理帳薄有理帳薄的樂趣,錢多了她高興,錢少了她就要忙著開解自己莫要心胸狹窄,積銖累寸,積少成多方才是正道,每天都能讓她忙得不亦樂乎。
“我記就好了,”錢財黃白之物,蘇苑娘還是有些羞於出口,她父親悉心教導她二十年,可不是為的教她喜愛銀子來的,是以便只能較為委婉地與常當家道:“你都交給我管了
,我入的帳,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也罷,”見她堅持,更為要緊的是她人都看起來生機勃勃了不少,分外可愛,常當家便不再堅持,還怕她想多了,很是神色自如地把他先前所說的話轉了回來,“那一事不煩二主,我的銀子還是得靠苑娘替我管著了。”
那自是好,蘇苑娘趕緊把她邊的桌子收拾好,擺上了帳薄,軟言軟語朝對面的人問道:“大當家的,你今兒要帶幾兩銀子出去啊?”
“恐怕得有三百兩了,一百兩的大官票,還有一根一百兩的金條……”常伯樊跟她細數,跟她道明他今天要帶出去置貨的銀子。
等到他這說清楚,把錢箱子收拾好,她還隨他一併送了丫鬟送上來的早膳,精神百倍地非要送他出門不口,常伯樊亦是無奈,搖著頭讓她送了,等到門口欲要出門的時候,他朝三姐使了個眼色,讓她等她們娘子興奮勁一過一有瞌睡,趕緊哄她去補個覺。
三姐笑嘻嘻地朝遞眼色的姑爺欠了欠腰,當是知道了。
這吩咐她做幹,做得好了,積攢兩三次姑爺就會賞她一次大的。如此下去,不出兩年,她就能買上好馬背上大刀縱馬飛騰,從此五湖四海任她遊,當上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俠女。
**
常當家這一出去尋貨,頭兩天還只是尋回來一些不是很多的南邊的貨物,第三天他接手了南方過來的一船進了水的布帛,把三家鋪子裡的夥計都尋來用此前帶來的坊中染料重新蘊染了一番。
染料是常當家以防用得上從臨蘇的織坊當中帶來的,主持蘊染的是染得一手好料子幹了一輩子賣布帛活汁的成掌櫃,曬料子的地方則是常宅大宅,因著近百匹布要晾,後院的長廊下都擺滿了晾料子的布架子。
料子一出,蘇苑娘算盤一打,三文一尺收的布,最最少也能賣到二十五文,而常伯樊這次收了萬尺回來,雖說這次用光了家裡的染料,可這染料是自家做的,人工也是用的自家的掌櫃夥計,曬的地方也是自家的宅子,沒花多餘的錢。
常主母覺著這布料子的錢不比賣首飾頭面銀子來得少,就是算清楚了,算盤拔了一次又一次,布還沒賣出去,這歸到公中和她私房的銀子她已算了出來。
料子還沒晾好,但她這幾日著實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常當家看著還高興了兩天,但每日回來看著她那著盼著他多帶些多的好訊息的小臉,又著實感覺肩上的擔子好似比以往要重了不少。
人一順,似是什麼事都順起來了,等到正月一出,常伯樊一拿此前戶部給他的條子去要錢,這次居然順順利利地就把銀子要到了手。
自常伯樊承家業以來,將近十年的貢鹽鹽銀,每年多則五萬餘兩,少則八、九千兩的鹽銀,中途鹽運使只給常伯樊結過兩次銀子,這次把欠的那些全部結下來,常伯樊到手了二十九萬八千五十兩的雪花銀,且戶部按他的要求,全部以官票兌換了出來。
常伯樊是自行去戶部要的銀子,一沒知會妻兄,二也未跟分支那邊打招呼,等到拿回來把銀子交給妻子,他腦袋還是有些恍然。
他一回來一言不發給了蘇苑娘一個匣子,蘇苑娘還不知是什麼,本要開啟來看,卻見他沉默不語,不由有些擔心地看向他。
常當家難得沒有理會她的注目,只管讓她看著,蘇苑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