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怒道,“怠慢了蘇老狀元,你好大的膽!”
“大人恕罪,”小廝忙不迭跪下前罪,“是小人的錯,小人這就去。”
逞完威風,張長行緩和了神色,朝蘇讖嘆惜道:“我這縣衙的人,一個比一個不識眼色,一個個一點眼力都沒有。”
張長行這說的做的,哪是指責下人,不過是敲山震虎,說的是有人好大的膽,有些人絲毫沒有眼力。
在場中人,蘇讖與常伯樊沒有哪個是聽不明白他話中意思的,皆知他暗指的是什麼,這廂蘇讖笑眯眯摸著下巴,神情絲毫未變,常伯樊在瞥了一眼岳父後,神色也淡淡,不言也不語。
這種話裡藏著的刀子,挨的人覺得自己被激怒了才算是挨中刀子,毫無反應的話,那說的人暫且也沒輒,張長行看這翁婿倆一個像老狐狸一樣笑而不語,一個裝傻跟聽不明白一樣,根本沒有翻臉生氣之勢,就知這兩位今天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張長行等了片刻,也沒等來這翁婿倆的接話,不得不自己又開口:“老狀元今天來,就是為的這點小事?”
他說著,笑著朝常伯樊看去:“認了老狀元這個舉世有名的大才當岳父,常當家還是不一樣了。”
這張長行,從見面到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中皆話中有
話,這老練的官油子有膽有口才,當一方縣令當真是屈才了,蘇讖一臉微笑,開口道:“這倒是你冤枉我家小婿了,說起來還是我心急了,前些日子我聽說我婿的人要上京一趟,就讓他幫我帶些東西送去護國公府,沒想這兩日問起來,說路引還沒辦好呢,這不他不急,我倒心急上了,催促著他帶我過來問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這老賊,一開口就抬出護國公,弄的好像有誰不知他有護國公保他一樣,可張長行能給這被趕到臨蘇的蘇家棄子難看,但護國公的面子他不能不給,那可是救過當朝天子,輔佐天子成事登基的國公爺。
張長行當真是憋屈得很,但也只能嚥下這口氣,皮笑肉不笑道:“難怪了,送給護國公的東西,難怪老狀元惦記著。”
蘇讖撫須額首不止。
這話後,縣衙客堂很是靜默了一會兒,直到門口有人小心翼翼開口道:“下官韓超求見。”
“韓主薄來了,快進快進。”張長行抬高了聲音,熱切道。
等韓超進來,張長行接過文書,不緊不慢地翻著,心中琢磨這路引開與不開的各項權衡,末了,想到蘇讖親自來了,絕不可能空著兩手離開,且他已經抬出了護國公,這點面子他不可能不給護國公……
要這蘇讖當真是家族棄子也就罷了,想到這人的兒子現在在京中當京官,還被家族看中,護國公那邊雖然沒有明言說還看重這個被放到臨蘇來的堂弟,但看這些年間他對蘇讖的態度,那是保著蘇讖的,若不然,一個棄子的兒子,怎麼可能能當上京官。
罷了,就給他這個臉罷,想到此,張長行正好把最後一頁翻過,一臉恍然大悟抬頭,道:“果然是前面常當家給我過過眼的,是我大意了,還以為這次又是常當家好心,還想給程家寨閒賦的人謀條生路。”
常伯樊揚了下嘴角,他這一笑,比不笑還冰冷,看不出笑意來,看得張長行心中冷哼了一記。
什麼玩意兒,真有本事,別攀上蘇家!往日看在錢的面上給他點臉,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也不看看他們常家早就淪落到一介商戶了,還以為自己還是以前的那常井伯府。
張長行心中不屑,面上已朝蘇讖看去,笑道:“既然是老狀元急著給護國公送東西上京,下官也不敢怠慢,這就給開。”
給了方便,這好也得討回來,張長行也不管蘇讖怎麼想的,當下腆著臉道:“還望蘇老狀元在護國公大人面前替下官美言兩句。”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