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從南邊水路來的貨,說是路上損失了不少,還折了一船的貨。常伯樊早上從來報信的常孝嶀那裡早已知情,
但不想讓妻子知道,敗了她去高高興興、興高采烈準備著去她外祖家的興致,便連出門到回來又到出門,他亦未有提起之意。
走到門,常伯樊又折了回來。
此前他讓堂兄送鹽上京打點各方,到留下來開鋪子,這中間免不了他的種種授意,但能把他的授意做到這程度的,倒還真不是他堂兄的厲害,這中間的功勞佔的最多的就是他送回來的成、李這兩姓的掌櫃和幾個他一併送過來用的老夥計了。
這成、李兩位掌櫃原本是北方人,隨家流落到汾州後沉浮了幾十年,他們原本也不是常伯樊手底下的人,只是常伯樊打交道的那些東家下面的掌櫃,直到常伯樊找到他們頭上,聽了他給他們擺出的條件,等聽到可以帶著兒孫重新回京,主持好了東家給他們的鋪子莫說在京裡安定下來,就是在京置辦一處宅子,送孫兒進學堂家裡也是支撐起得起的這些話後,這兩個在汾州過得還算頗佳的掌櫃還是心動了。
常氏名頭不如以前,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且他們是親眼見識過常伯樊經商的厲害,在種種利誘之下,這兩個從十幾歲就在鋪子裡做工,從夥計當到掌櫃到老掌櫃的五旬老人就帶了些家眷上了常家北上的船,回了他們父母親沒有回到的故鄉。
兩個掌櫃也不是眷戀故鄉才回的京城,他們早就習慣了南方的日子,他們在汾州安居有業的兒子也未個個皆隨他們過來,他們僅把長房和底下兒子們生的幾個願意跟過來的小的一併帶了過來,打算日子一到就送他們到京裡學堂讀書。
他們也著實厲害,短短几個月,就幫著常孝嶀開了三個鋪子,其中雖不乏常伯樊的財大氣粗,但他們個人的能耐也可見一斑。
常伯樊這幾日自也是知道了他們的勤勉。
這長袖善舞的成掌櫃想來知道曇華寺在哪。
“成掌櫃,問你個事。”
“您說。”大當家折了回來,成掌櫃精神一振,提著氣回道。
“這曇華寺是什麼地方?是個寺名嗎?可是在京城哪個地方?”
“曇華寺?”成掌櫃略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朝東家道:“老朽倒是知道那個最有名的,去年換了個新主持的曇華寺,當家問的可是這個?”
“怎麼個有名法?”常伯樊不答反問。
“他們的新主持原本只是遠方遊僧,掛單在他們寺廟下,聽說機緣巧合之下這位主持大人給我們皇帝陛下講過經,讓皇帝陛下豁然開朗解決了一樁事情,陛下還賞過他,傳他進宮去過數幾回,曇花寺因此名聲大振,去上香的香客那是絡繹不絕,尤其去年新主持一換上這位大師,開了一次法會,法會當中神蹟大開,竟有那菩薩現了金身,當日廟裡金光四現,奪目繽紛,說是那亮光讓人眼睛一時都睜不開,老朽還親耳聽過一個那當日在法會的人跟我說他回來那天晚上就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身上很多老毛病一日之間都變輕了許多。”成掌櫃說著就來了力氣,抖擻著精神道:“不瞞大
當家,老朽聽說過這廟裡的種種神奇之後也帶著老妻和兒孫們去過一趟。”
“那可名符其實?”常當家眉毛略挑,問。
成掌櫃一笑,撫著鬍鬚笑道:“心誠則靈,心誠則靈,我聽我家那老婆子說靈得很,我那個愚笨的小孫子回來就靈光了不少,以前抽他他還不知道跑,去了回來就知道了,跑得比他猴子一樣的大哥還快。”
掌櫃的說笑,常當家笑了起來,笑罷頓了一下,問:“這位大師的法號叫什麼?”
“叫妙緣。”
“妙緣?”當真是妙,看他結的緣,哪一樁不是妙極?常伯樊笑笑搖頭,問到此處便作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