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眯一會兒。”
“那奴婢去了。”
知春歡歡喜喜地走了,腳步裡都有說不出的高興。
前世蘇苑娘當她的這個大丫鬟穩重精明,以為她這個丫鬟比她小几歲,卻要比身邊的丫鬟們、甚至比她要厲害許多,不用她吩咐就能處置好許多能讓她為難的事情。
但看來,小丫鬟其實就是個小小娘子,是個還沒長大,還要擔心許多事的小娘子。
前世,她是不是讓知春為難了?知春終歸是下人,行事不便,替主人出頭的時候,可是受過委屈?
心想著,蘇苑娘看著丫鬟的背影,僵坐在了原地。
她好似,錯的不少。
蘇苑娘回過頭,看著高大的男人蜷縮在榻椅上睡著的臉,不知他在夢中碰到了什麼好事,嘴角微微揚著。
他在笑著,這種笑,跟平時看著她的笑不同,跟那些他對著外人的笑更不同。
這種笑,就像早晨的蝴蝶,在朝陽照射的花叢中飛那般輕快,
快活。
他是開心的。
記憶當中,後來的他似乎再也沒有這樣笑過。
她都不知道,她去京後,他變成了什麼樣子,因為從那天開始,她再沒見過他了。
她不願意見,因為太恨了,她討厭那個掌管著害她失去孃親兒子的常家的他。
“唉。”那一生啊,那一生蘇苑娘直到死前她都無法釋懷,就是知道他錯的地方少,她與兄嫂都沒有原諒他,有些事是無法原諒的,她也以為她決沒有原諒他的一日,可現在想想……
想想,那一生的後來,他的傷心難過只會比她多罷?
人的一生,太複雜,太難斷了。
蘇苑娘情不自禁地摸摸他的臉,在嘴裡又無聲嘆息了一記。
她是傻的,不經事不懂事間,做錯了許多事。他也傻,這輩子她要掙脫開去,但願這世的老天爺也能大發慈悲,讓他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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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伯樊出門時,眼角眉梢皆含著溫情脈脈,南和在門口一等到此等神情的老爺,一個箭步上前,也是笑得合不攏嘴:“老爺,您這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啊,您這神采煥發的樣子小的看了都不敢直視,太龍神馬壯了,一看就知道您這頓午覺就是睡的好,夫人可是費心了。”
這猾奴,嘴裡的詞可不少,常伯樊笑瞥他一眼,朝裡望去。
蘇苑娘被知春扶著出來了,踏出門檻的時候,常伯樊伸手去扶她,蘇苑娘眼看知春速速收回了她的手,讓他接手了過去,就朝知春看了一眼。
知春縮著頭,往後退了退。
她就不跟姑爺爭娘子了。
“我要去嗎?要不不去了。”蘇苑娘心道對知春的好,就是讓知春少為她費些心罷,她抬頭,朝扶著她手臂的人道。
之前見常守成那老人已很不愉了,恐怕已有人打聽出她對那老傢伙不恭了,現在他的孫媳婦犯了冒犯祖宗的諱事,她不見人,不讓人求情求到她面前來,知道的那些人不定怎麼說她。現在她隨他一道去見常守成家的人,也不會改口,到時只會讓他更為難。
“去罷,無礙,有我。”常伯樊朝她微笑,看天邊雨水已收,天空放晴,藍天湛藍,白雲悠悠,倒也好看,便與她道:“苑娘,看看天,放晴了。”
蘇苑娘不由抬頭。
看了兩眼,覺著好看,想著頭上那朵白雲的形狀像極了扯著脖子向天打鳴的公雞,同時轉過頭,看著他道:“你還沒問我為何要對那位守成公老人家不恭。”
“嗯……”常伯樊沉思,走了兩步,虛心請教道:“是不恭嗎?”
是啊,若不呢?
蘇苑娘不解。
“我還以為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