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真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忍不住掐了女兒的手背一下方道:“蔡氏被休回了孃家,那位大爺昨晚連夜被送出了城裡,這麼大的事,他不說,你不知道問啊?啊?!”
蘇苑娘搖頭。
來不及問。
蘇夫人恨得連戳她的頭,咬著牙道:“你到底聰明在哪?說你傻還不承認。”
“女兒真不傻。”蘇苑娘再次
回得再認真不過。
蘇夫人心累至極,不想與她就這話說下去,又握回女兒的手,有氣無力道:“他這般厲害,你卻一概不知,你與他去京城,我真怕那個地方把你吞了你都不知道。”
“不會的。”蘇苑娘搖頭。
“你知他是會護你,還是……”蘇夫人有口難言,若是跟女兒直言女婿太厲害,她要是不知事可能就成了他的踏腳板也太直接,可說得隱晦,這痴兒怕是聽不懂。
一時之間,她左右為難,尋著如何措詞才是好,卻聽她家痴兒很是當然道:“當家對我有真心,只要知情,必不會讓人吃了我……”
不知情則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他護不護我不要緊,兄嫂會護我,”上輩子下半生受了兄嫂庇佑的蘇苑娘對他們很是依賴,說著小嘴往上一翹,道:“兄嫂對我好極。”
蘇夫人又是一愣,這傻孩子對她那才共處過幾年的兄長和那位只見過幾眼的長嫂如此孺慕,這是善良,卻也是無知。這世上除了她這兩個可憐擔憂她的老父親老母親,哪裡有人應理所應當的對她好,她兄嫂自有自己的小家要顧。
蘇夫人忍不住把女兒拉起放到腿上抱著,與她整理了一番她耳邊的發,滿是愛憐道:“以前只當你要在臨蘇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過一輩子,心想無論你如何,你爹爹與我總能看顧著你,有些事不教你也罷,讓你慢慢去懂,可如今不一樣了,你爹爹昨晚還與我說,他說,二孃啊,我怕是護不住我們的女兒一輩子……”
情到深處,蘇夫人說著眼眶溼潤,她別過頭忍住了欲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方回過頭,她嘆了一口氣:“難啊,兒啊,人活一輩子太難了。我們生養你,看著你長大,你就是頭上掉下一根頭髮爹孃都覺得可惜,老想擋在你面前把所有的災禍都替你擋了,可我們不是你,爹孃會老,還有許多你去了我們的眼睛顧不到的地方,兒,你爹說的對,我們怕是護不住你了。”
蘇夫人忍著眼淚不掉,摸著女兒嬌嫩如花的臉,她自己的臉上則滿是痛苦和疼惜:“你要自己顧好自己,要自己立起來,連爹孃對你的愛護尚只是一時,你要知曉,惟有自助方能幫自己一生,你可懂?”
她懂的,母親的眼淚沒有流出來,蘇苑孃的淚已經掉了出來,她點頭流著淚道:“苑娘懂,苑娘會靠自己立起來,哪怕兄嫂愛極我,他們有他們的為難處,有他們自己的家要立,苑娘不能靠他們一輩子。”
為何父母的真情實意,上輩子她到死前才懂?她如此的天真無知,難怪上輩子他們就是死都閉不上眼睛。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蘇夫人哭出聲來,她終是未忍住抱著女兒痛哭,“怎麼才半年就到了這步?”
他們算得再是精明,也還是鬥不過老天爺。
“因我變了,”蘇苑娘流著兩行淚,臉上卻不見什麼悲意,她拿著帕子仔仔細細替母親擦臉,安慰她道:“你們以前擔憂我不懂事,你們現在只需擔憂我不成事就好了,孃親,我變好多了,你們可以少擔憂一些了。”
蘇夫人哭聲一止,呆了片刻後,她抱著傻閨女滿是倦怠道:“傻孩子啊……”
真是個傻孩子,怎麼可能會少擔憂,那擔憂啊,只會比以前更甚。以前她傻歸傻,但他們還能想興許傻人有傻福,可從今往後,她就要和他人一起在這個世間角逐富貴名利。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