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聽常弟說了不少事,他當真是個胸中有丘壑之人,今晚你們和我說的話我聽進去了,回頭你們郎舅二人要是有事,只管叫我就是。”
人都是要自己謀出路方才有出路,孔闡明的父親只是家中老二,往後分家他父親也分不到大頭,他父親又走了一條來錢不多的路,等到分家後能維持住現今的日子怕非易事,而他父親是個有點骨氣的人,並不想把希望都寄望在現在的孔家身上,多年以來對孔闡明暗中明中皆是大肆栽培教養,寄望兒子能撐起他們這個二房。
可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孔家長輩們的心偏在大房那邊,錢財也好,家裡的關係也罷,能供孔闡明所用的皆不多,且他要是在外老打著家裡的名號,他頭上的祖父就要找他說話了。
眼看真有了條出路,當年他父親把家裡品性最為佳良容貌清秀的女兒嫁進蘇家這著棋委實不差,也不過幾年,還不到十年,蘇家眼看就有漸漸起勢之力了,顯然他這老狐狸一樣的妹夫也沒想對他們家用過就丟,這一有機會就帶上了他,孔闡明心中不是不感激的。
兩人皆心知肚明今日蘇居甫給孔家大郎舅送訊息的誠意,這廂孔闡明鄭重道謝,蘇居甫也忙拱手回道:“自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往後有事,還請兄長不吝相助我和伯樊才好。”
“自然。”孔闡明悅色道。
回府的路上,孔闡明騎馬,白氏坐轎子,兩家離得不遠不近,但還是花了小半個時辰,堪堪趕在了宵禁的邊上回了孔府。
一進門,孔闡明就與白氏道:“你先回去歇著,我這邊去父親那邊一趟
。”
“好,明郎慢走。”白氏欠了欠身。
兩人剛分別不久,白氏走到一半,就見婆婆身邊的人來了,說她婆婆有事找她,讓她過去一趟。
“嬸子,你看天色不早了,明兒不行嗎?”白氏有些為難。
“哎呀,大娘子,不是我為難您,而是二夫人那脾氣,您也是知道的,我若是沒把您請過去,我回去挨頓說是小事,可到了明兒您過去了,還不得花時間哄她老人家開心啊?”孔二夫人身邊的親近人皮笑肉不笑道。
“是了,謝嬸子提點,我這就過去。”白芸無可奈何,她婆母那一發火就目中無人誰都敢罵的脾氣她自是知曉的。
白芸這廂改道去了婆母處,這廂孔闡明去了他父親獨自居住的小院。
孔旦下午本不在家,在書院當值,下午長子身邊的下人來國子監報了信,孔旦下午放課後就和同僚打了個招呼,回家來了。
他回來也沒多久,用過晚膳將將沐浴更換了衣裳不久,頭髮上還有些溼氣,待他聽過長子所說的常家那個年輕人面聖的事,又聽長子往下接道:“常弟說……”
孔闡明頓了頓,看了看他父親喝的那盞茶,孔旦見了頷首,他方沾了沾父親的那碗茶,迅速畫了一幅地圖出來。
“我聽說,只是聽他和居甫隱約帶起,上面要開商道,”孔闡明壓低聲音輕道:“他們沒跟兒子仔細明說,但我跟居甫多年來往,哪怕只是他說話頓半個字,我都能聽他話裡的味來。”
“你猜他的心思作甚?居甫此人,只比他父親心思更深。”長子的話讓孔旦頗哭笑不得。
“正如您所說,他不是世伯本人,世伯正直仁厚,居甫可沒像了他,兒子要是不多個心眼,早被他甩開了。”孔闡明說著也帶了點笑意,“您給欣娘找的這個夫郎,那可不是個誰都願意往來的,兒子要是不聰明點,他未必會把我放在眼裡。”
“唉……”孔旦撫了撫鬍鬚,搖頭道:“你們小輩的事,我這個老頭子就不管了。”
說著,他面容一肅,和長子道:“這段時間你多往欣孃家多跑一點,我也是聽到風聲,聖上雖還給護國公留著幾分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