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我要見她。”
林叔將飯菜送到他桌上,嘆了口氣,沒說話,轉身便要出去。
瞿清忽然衝上前,卻沒去扯他,而是砰地一下砸碎碗筷。尖銳的瓷片死死抵在脖頸,他尖叫道:“把她叫過來!現在,馬上!”
“小少爺!”林叔嚇了一大跳,連忙後退幾步,正不知所措間,身後傳來瞿蔓微微嘆氣的聲音。
“你下去吧。”
林叔連忙應聲離去,不願摻和這場豪門母子的鬧劇。瞿清握著瓷片的手掌已經流下鮮紅的血液,他盯著瞿蔓,眼眶微紅,聲音發抖:“媽,放我出去。”
瞿蔓皺眉,冷聲道:“把東西放下!”
“遇見點事情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看看瞿寧森,他比你強多了!”
瞿清一愣。
領口被血浸溼,半晌,他笑起來,不停搖頭:“又是這樣為什麼,為什麼每次瞿寧森在的時候你都只看著他,為什麼從小到大,家裡所有人眼裡都只有他!”
“他出國後你們才能看見我,現在他一回來,你們就又和從前一樣了!他打我你們裝不知道,他關我你們也不說話,媽,難道只有他是你的小孩,我就不是你親生的嗎?”
眼淚宛如珠子般不停掉落。瞿清回憶起從前,不管是爺爺還是爸爸媽媽,他們的眼裡都只有他極其優秀的哥哥。
上幼兒園時,他被保姆偷偷虐待,每晚身體都被掐得青青紫紫,他哭著跑去找爺爺告狀,對方卻不耐煩地推開自己,轉頭就又笑眯眯地給哥哥買了套金融書。
所有人都期盼著瞿寧森能繼承家業,而瞿寧森也不負所托,從小就是最優秀的那個人。瞿清活在他的陰影下,什麼也沒有,只有尖叫大鬧才能換來父母半個眼神。
曾經,他以為自己將永遠這樣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小姨和舅舅帶著哥哥出國留學了。
瞿清成為了這座宅院裡唯一的小孩。虐待他的保姆消失無蹤,慈祥的爺爺和父母再次出現,他很快樂,可時間一長,瞿清忽然看清了他們眼底的失望。
——他沒有哥哥優秀,所以他們從不嚴厲要求他。
瞿家的主人不是他,瞿寧森離開,他才偷來了本屬於哥哥的愛和寬容,而瞿寧森一回來,他就再次變得一文不值。
可不要緊啊。
現在,他還有林舟。
至少,至少林舟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東西。
瞿清笑起來,彷佛落水之人抓著最後一根浮木,一無所有的人抓著唯一屬於他的洋娃娃。
他丟掉瓷片,又哭又笑地對母親說:“我不會再鬧了,我也不會跟哥哥爭任何東西。”
“媽,你放我出去,我、我要去找我男朋友,我只要他就好了。”
話音落下。
面前的女人忽然露出一種複雜難言的表情。
許久之後,他才聽見瞿蔓開口,聲音很淡,卻令他瞳孔一縮,心臟瞬間停止跳動——
“你們不是分手了麼?”
“林舟是瞿寧森喜歡的人,既然你這麼懂事,就不要再聯絡他了。”
傍晚時刻,瞿家莊園寂靜無聲,只有夏蟬在繁密樹枝間不停鳴叫,天空呈現著奇妙的美麗橘調色彩。
瞿蔓從地下室出來,關上門,隔開了裡面尖叫崩潰的聲音。
她深深吐出口氣,指尖崩得很緊,很久都沒有說話。
半晌,女人才轉過身。剛要離開,她踩著高跟的腳步忽然一滯。
不遠處,一身黑色西裝的瞿寧森站在昏暗樹影裡,不知在這兒看了多久。
他清癯的眉眼很溫和,笑意晏晏地開口:“姑姑。”
“寧森,”瞿蔓忍住加速的心跳,面不改色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