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心苑之內的裝飾雖然不追求奢華,但一磚一石、一草一木都極為講究,每一件擺設都有種說不出的韻味,頗有歷史的沉澱。
夜帝當然是江湖中人,但他更是帝室貴胄,對於飲食起居自有一套自己的標準,從不肯稍降。
楚留香曾經有些疑惑,覺得不必如此考究,卻捱了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人生不過百年,如白駒過隙!男子漢大丈夫當立功、立德、立言,也當體驗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也才能不枉此生!”
白牡丹的眼界極高,但即便是她,也很難挑出其中有何問題,單只是置於琴凳上的錦瑟,便出自於前朝名家之手。
見她的目光久久在錦瑟盤旋,楚留香便知其喜歡,笑著說道:“若是白姑娘喜歡,不如試奏一曲?”
白牡丹欣然應允,但當她坐下來的時候,久久等不來楚留香的下一句,不禁抬頭問道:“楚公子想聽哪一曲?”
“白姑娘想彈什麼就彈什麼,只要是出自白姑娘之手,楚某都願意洗耳恭聽!”
聞聽此言,白牡丹心中一片茫然、百感交集,她精擅數百首名曲,更能填詞譜曲,但都是應客人的要求,竟然沒有想過自己究竟想彈什麼。
她索性不去思考,閉上雙目,任憑芊芊玉指在錦瑟之上信手而撫,以輕柔婉約而起,中間漸趨綿密雍和,及至尾聲之時又變得清越高亢,琴音迴旋往復,久久不散。
此時蘇蓉蓉已經去準備晚飯,房中僅留二人相對,待琴音平息,楚留香長嘆一聲道:“自古人生多艱難啊!”
剛剛這一曲並非什麼名曲,只是白牡丹的心緒寫照,雖然無法掙脫現有的牢籠,但心中自存高遠,讓楚留香也暗自讚許。
“白姑娘若有愁煩之處,楚某自當鼎力相助,絕不推脫。”
有楚留香這句話,白牡丹的美目之中淚光隱現,難得遇上知己,心中自是驚喜萬分。
她不想被楚留香看笑話,強行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素手一揚,錦瑟終於發出了悅耳柔和的至善之音。
“我的事情並不急迫,可以日後再談。”白牡丹目視楚留香,鄭重的說道,“楚公子此來,若有事情可以幫的上忙,我願略盡綿薄之力。”
“既然是朋友,我也就不瞞你了!”楚留香也收起了輕鬆的笑容,將他當前所面臨的困境,以及來金陵的目的一一說了出來。
“白姑娘在金陵府聲名遠揚,若是能夠讓我有機會與關鍵人物一晤,或許可以讓其保持中立,不要介入江湖之爭!”
白牡丹沒想到楚留香看起來是個公子哥的模樣,居然承擔瞭如此重大的責任,需要解決這麼多的難題,心中有些驚異,卻也微微的蹙起了眉。
見她沉吟良久,楚留香以為她有心無力,於是主動說道:“若是白姑娘為難,也不必擔心,楚某自會想其他辦法。”
“楚公子誤會了!”白牡丹展顏一笑,燦若花開,“無論是金陵府的劉文正知府,還是金陵守備軍的王鵬飛將軍,或是其他金陵府的達官顯貴,只要我想見,都是見得到的!”
這番話說的極為堅決肯定,可見白牡丹對於自己的魅力和影響力,有著十足的自信。
“但是,這些人不是光靠口舌就能說服的!”白牡丹見慣了世間人心詭詐,人又聰慧,提醒道,“若沒有足夠的好處,很難讓他們放棄。”
“就如你所說,那個叫葉天問的人能夠給他們提供回京升遷的好處、藥物的供給,手中還有鉅額財富可以呼叫,他們為什麼要改弦更張呢?”
白牡丹說的極有道理,楚留香倒也不是沒有想過,他沉吟道:“如今葉天問的藥物供應已經落入我手,我就想著以此為籌碼,換取他們的兩不相幫。”
“這還不夠!”說起這些事,白牡丹似乎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