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嬸因為破壞種苗被大隊制裁,麥收再忙也沒讓他們插手,只讓他們負責漚肥。理所當然的,分麥子的時候他們家也沒份,只能繼續分粗糧。
宋二嬸看著比以前老了十來歲,邋里邋遢的,再也不是從前那昂首挺胸說人是非的張狂樣。
另外幾個婆子口無遮攔地抖摟,“說一個開大卡車的男人,帶著一個兒子一個閨女。”
“真的假的?開大卡車的,能看上一個寡婦?”
“那怎的,他還想找個黃花大閨女?人家也不樂意當後孃啊。”
“願意的不少吧,那可是開大卡車的,生活好,有錢有票,當後孃咋啦,自己生個就行。這年頭多少後孃後爹呢。”
“哎呀你們別打岔,說黃月姑呢,你們又說黃花大閨女。你們說她咋能找這麼好條件的?好像比她年輕小十歲呢。”
“哎呀,我想起來了,聽說是陳家大隊的呢。”一個婆子問姜芸,“小海娘,你不是去幫那個大隊養雞了,認識不?”
姜芸一直在和柱子娘說雞苗的事兒,又悄悄留意宋二嬸就沒注意那邊說什麼,她順口就道:“誰啊?我就去幫忙養雞,不是負責養雞的估計不認識。”
她對宋二嬸比較留意,黃月姑什麼的隔著自家那麼遠,日常很少打交道,她沒那個興趣關注。
她發現宋二嬸也時不時往這邊瞅呢,自然要戒備著,免得瘋婆子發瘋。
好在宋二嬸估計知道厲害,並沒有敢如何,掃完以後就走了。
姜芸洗了衣服,把裝鹼面的罐頭瓶子蓋上,跟柱子娘招呼一聲就端著盆回家了。
傍晚早早吃過晚飯,鄭畢臣、福爺爺帶著小哥倆把麥子裝在大箢子裡,用小車推著去磨坊磨面。
姜芸收拾家裡和菜園,還幫著啞巴把牲口院也收拾一下,啞巴則把牲口吃剩的乾草都送給姜芸燒火。
她又把曬乾的柴火抱進屋裡去,剩下的用麥草苫子圍起來,這個季節白天大太陽,晚上就可能下一陣大雨。
沒事兒了她就坐在窗臺下納鞋底。
她自己的布頭不夠打袼褙的,這是張愛英和佔國媳婦還有李桂芝等人給她的,東湊一點西湊一點的,也湊出兩雙孩子的鞋子來。
袼褙要一層層摞起來,然後用麻繩一針針納起來,再上鞋面子。納鞋底很費功夫和眼睛,不過技術熟練的不需要看著也能納鞋底。
姜芸就屬於這種。
以前她在宋家生了小哥倆坐月子的時候還要納鞋底傷了眼睛,現在有靈泉滋養已經好了很多。
黑貓趴在她對面,一雙冷幽幽的眼睛沉靜地注視著她,不時地發出輕淺的喵嗚聲。
姜芸點起油燈,罩上燈罩,伸手摸了摸黑貓,笑道:“你這毛摸著越來越舒服了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黑貓的髮質越來越好了呢。
黑貓在她手裡蹭了蹭,眯著眼睛舔了舔她的掌心,也不要靈泉吃,就靠在她腿上發出細微的呼嚕聲,讓姜芸隨手就能摸到。
姜芸也不納鞋底了,就趴在窗臺上,一邊擼貓,一邊看從窗欞欣賞外面的景色。
夏日晝長夜短,飯後七點左右,天光依然大亮。
菜畦裡蔬菜長得蔥蘢鬱郁,院子裡枯而復生的果樹也都抽了新條。
杏樹今年結了四五個杏子卻被喜鵲偷吃掉了,桃樹也結了幾個,還沒有成熟。而石榴樹花正開得紅豔豔跟火一樣漂亮,在一眾翠綠中格外耀眼,棗樹的小花米粒大毫不起眼,卻纖巧可愛。
她心頭一片寧靜,像這樣有乖巧懂事的兒子,和孃家關係和諧,擼貓做美食,悠閒賞菜園子的日子,姜芸是真的喜歡。
每日這樣開心幸福,做的夢都是香甜的。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