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每個人要掰玉米,然後再把玉米扛出來。
她一個嬌滴滴的城裡女人,哪裡有那個力氣?
之前拾棉花就夠她腰痠背疼胳膊麻,手指頭都被戳爛,這會兒掰玉米更是渾身跟散架一樣。
她覺得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自己真的過不了。
晌午下工大家都回去吃飯,她就想和宋佔剛商量一下。
“佔剛啊,你看咱們長期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還是要走走關係。”
宋佔剛:“我在想辦法呢。”如果舉報袁野成功,那他就會鹹魚翻身,只是還一點動靜沒有,這讓他很是著急。也許自己不應該匿名舉報,應該實名舉報?
阮詩情:“你有什麼辦法?能說給我聽聽嗎?”如果有辦法,他就不會整天蔫頭耷腦的。
宋佔剛:“反正我不會讓你們娘倆吃苦的,相信我。”
阮詩情看著他,嘆了口氣,好像她們娘倆沒在吃苦似的。要是下鄉讓她只是待著,她也能將就一下,可她還得下地、挑水,這種力氣活兒怎麼是她乾的?
經過這個月的磋磨,她曬黑了兩個度不止,原本嫻靜溫柔的性子都變得急躁起來,原本敏銳體貼也變得遲鈍。
她看不到希望,比運動之初剛下鄉的時候還難熬。
她不想把自己後半輩子的青春都耗費在這裡,畢竟自己還年輕的。姜芸可以在這裡種菜種地,當個蔬菜西施,那是因為她本身就是鄉下人,跟自己這種城裡嬌養大沒做過粗活的人不一樣。
她決定把宋佔剛還給姜芸了,也許人的緣分是註定的,兜兜轉轉這麼多年,自己還是要回去的。
宋佔剛看她不說話,就知道她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便問:“詩情,你有什麼好主意?”
阮詩情柔聲道:“佔剛,我們都無所謂了,可雅麗還小,還有大好的前途和未來。如今運動結束,城裡開始招工,等她長大肯定又能繼續考大學,我們不能耽誤了她。你說是吧?”
如果是以前,宋佔剛自然會說是的,可這會兒他沒了那些意氣風發,人生黯淡,事業一敗塗地,自然就生出很多憤懣來。
“這麼說你想拋下我回城?”他臉色陰沉。
阮詩情苦笑,“佔剛,你說什麼拋下的話?我們是夫妻,患難與共,怎麼會拋下?如果可以,我寧願你帶著女兒回城,我留在這裡掙工分呢。”
她這樣說,宋佔剛心裡又是一軟,可當他看到趴在門框往裡偷看的宋雅麗,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張白嫩的巴掌臉,他突然心裡有生出諸多不甘。
“你是想回城去找那混蛋吧!”他沒好氣道。
關於宋雅麗的親爸,宋佔剛以前旁敲側擊地問過,但是阮詩情只會哭和賣慘,所以至今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不知道不等於他不介意,他還是悄悄調查過。
聞言阮詩情臉色立刻一白,她眼裡立刻蓄滿了淚水,委屈地看著宋佔剛,“你……你居然……不信我。”
宋佔剛又慌了,趕緊哄她,“詩情,我沒有不信你,我就是……我就是……”他懊惱地扒拉一下頭髮。
阮詩情擦了擦眼淚,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算了,既然你不信我,那我還是帶著雅麗走吧。我們娘倆回去,就算吃糠咽菜,要飯,也不會再礙你們的眼。”
宋佔剛一把抱住她,“你說什麼呢,我可沒嫌你們礙眼。”
阮詩情流著眼淚,哽咽,“你沒說,自然有人說。再說,我也不能給你生兒子,還留下做什麼?等著被人罵不下蛋的母雞嗎?”
她掙開宋佔剛,開始收拾衣服裝進提包裡。
宋老婆子就開始在外面指桑罵槐,“這隻死母雞,又沒下蛋,整天咯咯噠地騙人!不下蛋,白吃飯,浪費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