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竟然和父親對著幹,父親任太子太傅,他倒好,去了太原王那裡做幕僚。
誰都知道皇太子和太原王如今差不多是水火不容。他這樣到底是要給誰難看?
裴道之早早的就出去做官去了,一直都沒有回去過,他曾經給這個庶弟寫過幾封信,苦口婆心要他趕緊和父親站到太子那邊去。太原王有聲勢沒錯,但是朝廷百官絕大多數是站在太子那邊的,而且宗室也多屬意於太子。
太原王有什麼呢?
到時候還不是要靠父親,才能脫身?簡直不知所謂!
裴道之在車中仔細思量著,打算等到了城內,一定要將裴敏之好好教訓一番。
裴道之一行人在大道上走著,這會路人稀少,一眼望去都見不到幾個人,道路兩旁的草還沒有人來清理,不過也好想,畢竟這段道路離城牆還遠著呢,甚至連鄴城城郊都算不上。附近的官吏偷懶,隔那麼好長一段時間才打理道路兩邊的野草。
路旁的野草沒有人來管,長得瘋快,這會也沒有人來管,幾乎都快有半人高了。車輛在道上滿滿前行,跟在車邊的幾個家人都有些無精打采。
草叢中傳來細微的沙沙聲,這些聲音沒有引起家人們的半點注意。這段時間一群人忙於趕路,今日還是天微微亮就爬起來趕路,除了車內的主人,外頭的家人幾乎個個都能夠睜著眼睛睡著了,誰還管草叢裡頭有個什麼聲響。
很快的下一刻從草叢中露出了箭鏃的一端,嗖嗖嗖,箭矢從草叢中飛出,射入那些家人的脖頸還有肚腹中,原本還是無精打采,下一刻便是滾倒在地。
有些人當場就死了,還有人運氣不好,滾在地上慘叫連連。裴道之馬車上的那匹拉車的馬屁股上也捱了一箭,立刻就受驚了,抬起蹄子就往千頭狂奔。
馬發了狂,才不管面前有人還是有車,直接蹄子就踩過去。原本還在地上有口氣叫喚的家人被馬蹄子一踩,接著被車輪一碾,哪怕還可以活命的都只剩下出氣的份了。
裴道之在車中聽到外頭的動靜,大驚之下想要看看外頭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但是還沒等他掀開車廉,馬就發了瘋,拉著車一路狂奔,速度極快。裴道之只是個世家子弟,不是個馴馬高手,何況馬中箭受驚,就算是草原上的馬師來了,也束手無策。
他只能在車中縮成小小的一團,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
原本隱藏在草叢中的人走出來,拔出腰間的刀,對地上躺著的人補刀,幾聲悶響之後,就再也沒有活口了。
訊息傳到鄴城已經是幾天之後,太子太傅的長子在郊外不知怎麼的驚了馬,結果從車裡頭摔出來一頭砸到了路邊,還是幾個路過的農人發現的,被發現的時候裴道之渾身上下不知道被誰扒了個精光,頭上的玉簪都被人扒了去,渾身上下只有一條兜襠布。
恐怕在這些農人發現他之前,就有人發現了他,只不過那人見裴道之身上衣服不錯,把他扒光了。
這倒還不算什麼,裴道之從車中摔出來,身上幾處骨折,可能摔出來的時候面朝大地的緣故鼻樑骨碎了,腿骨和還有手臂骨也斷了。
虧得那幾個農人伸出援手照顧了一下,不然恐怕已經是殞命了。
訊息傳來,裴家上下大驚,主母張氏更是一頭暈倒。裴松聽聞自己長子遭此厄運,臉色蒼白,話都說不出一句。
秦萱坐在屋子裡頭,拔出手裡的環首刀,環首刀從刀鞘中拔出,立即一道寒光傾瀉出來照在她的眼睛上。她將環首刀完全抽出,手裡拿著帕子仔細的擦拭。
過了一會,刀身被擦拭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刀身上照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來。
裴松是太子的得力干將之一,這個老人家,年紀大了,卻還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野心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