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煦在自己妻子面前也懶得再裝,臉上冰冷的幾乎能夠結上一層寒霜,“居然想要繞過我,去立四郎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為世子!”說起這件事慕容煦話語裡含著一股老大的火氣。
“我十二歲開始就在阿爺身邊輔政,如今做了燕王,倒是想將我丟到一邊去了?”慕容煦說著冷笑起來。
“你也說了,四郎眼下不過就是個毛頭孩子,你十二歲就跟在家翁的身邊,而四郎不過就是站著一個年紀小,能夠時常在家翁身邊撒嬌賣痴的便宜罷了。”
宇文氏從小跟著自己的生母鬥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知道怎麼從兄弟姐妹中殺出重圍,獲得父親的喜歡。
她母親是以色侍人的歌姬,對於這個簡直是用的得心應手。只不過鮮卑人看父也看母。母系氏族插手外孫的部落之事對於鮮卑人來說是家常便飯,所以哪怕宇文氏生母再受丈夫喜歡,能作妖的也有限。
“……”慕容煦得了妻子這麼一句寬慰,臉色好了一點,但還是有些寒意。
宇文氏坐在他的身邊,從侍女的手中接過一杯蜜水遞給他,“喝了吧,消消火氣。眼下比起發火,還不如想想怎麼穩住家翁。”
“此事我自然知曉。聽說裴松反對此事,他雖然是漢人名門,但不是鮮卑大族,說的話到阿爺那裡能有多少的分量,還不好說。”慕容煦的生母早已經去世,這些年來慕容奎沒有續娶,但他也不能就這麼跑去外家那裡尋求支援。
“試試唄,不試試怎麼知道?”宇文氏說著,一雙美目眼波流轉。
慕容煦睜眼看了一眼妻子,點了點頭,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家翁好像派人去石趙那邊了,這次派的是誰?”
這回慕容部又是遷城又是稱王,另外還派人往鄴城,向石趙稱臣,請求石趙派兵援助他們攻打宇文部和段部鮮卑。
“你怎麼知道這個?”慕容煦隨口問了一句。
“打架都在說,我若是不知道就奇怪了。聽說石趙的那些羯人凶神惡煞,上頭的皇帝和皇太子帶頭吃人肉,這去了那裡,還不得嚇得半死啊。”宇文氏訊息靈通,她原本就是長媳,鮮卑人也沒有女人不能管外面事的規矩,該知道的她全都知道。
“是三郎的外家。”慕容煦想了一下回答道。
“三郎?”宇文氏聞言,想起了那一日在燈光下看到的少年,眉目皎然,雙眼似有春波,“可是他的外家不是漢人麼?”
那些羯人個個拿著漢人當口糧,派個漢人前去,要是那些人禽獸勁兒一上來,豈不是要將使者大卸八塊下鍋?
“趙家父子應該也分得清輕重吧?”慕容煦對慕容泫有些不滿,甚至有些輕微的忌憚,可也沒到希望他的舅父被羯人分食的地步。
“阿爺這次派的不僅僅是高冰一個人前去,還有其他人。”慕容煦不想在慕容泫外家的身上談多了,“若是趙家父子真的把使者怎麼樣了,那麼東邊的一塊也別想安寧。”
宇文氏聞言點了點頭。
或許是將有戰事,慕容部大肆在部落中募兵,招募的幾乎都是鮮卑人。遼東的鮮卑作戰,用的大部分是騎兵,而不是步兵,鮮卑人以馬上騎術見長,所以騎兵招募最好還是鮮卑人。
這個訊息出來,有兒子的鮮卑人家幾乎都坐不住。鮮卑人幾乎就沒怎麼過安穩日子,也不知道安穩日子是個什麼滋味,在草原上就是鮮卑幾部之間互相攻打,不僅僅是內部,還時不時要和匈奴之類的外族打上幾場。
所以一聽到要打仗,每家每戶出人,反正鮮卑男人多。
這一回,秦萱被賀拔氏推出來了,一同被推出來的還有蓋樓虎齒。
這兩個一個是有本事,另外一個也在鄉間摸爬滾打出了些許名氣,於是賀拔氏把兩個一同交出來了。
“